花晏緊抿雙♪唇,不悅的轉過身,不料卻迎來了比她更不悅的眼神。
瞬間花晏便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人的眼神像是她買了他的桃酥沒給錢。
可是傅時牧的神情越愈來愈冷,“你讓我在這裏幹等了一天一夜。”
我知道呀。花晏心道,卻依然不聲不響的看著傅時牧,好像他下一個眨眼就會撲過來跟她討賬似的。
“那你可以告訴我柳隨芯在哪了吧。”傅時牧的態度突然間便軟了下來。
花晏搖頭:“不行。不過你可以下山了。”
“你”傅時牧急的跳起來,“你真的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真的忍心看那麼一個年華大好的姑娘被那麼那麼一個的給糟蹋了?”
花晏目露鄙薄:“是你垂涎人家姑娘吧?”
傅時牧差點點了頭。
可他卻沒有。
因為他覺得這些解釋對於營救柳隨芯沒有絲毫幫助。或許在劣勢中保持一絲清醒的頭腦是傅時牧最大的優點,可眼下這些優點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可以逆轉局勢的作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真的決定就那麼縱容你的手下強占民女?”傅時牧像個在做無謂掙紮的溺水人。
“不是縱容。”花晏搖頭糾正:“是讚同。”
她拽了拽被風灌滿的外衫,若無其事道:“浮屠山無色山莊的第三把交椅,難不成比你這賣桃酥的還廉價?”
“可你們是山賊!”傅時牧毫不客氣的反駁。
“山賊如何?”花晏挑眉。
傅時牧梗了梗。
花晏看著他上下遊動的喉頭,臉上雖然板著勁兒,心裏倒開始覺著那人倒還有三分有趣。
傅時牧突然閉上嘴,垂下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花晏也有些好奇,站在原地並未離去。
片刻後傅時牧突然抬起頭,搖搖頭自言自語,“跟這種女魔頭講仁義禮智,我是讓山風吹昏了頭吧?”
話罷,半晌無人出聲。
花晏緩緩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她覺得腦袋中一片轟然,身周的世界似是都隨著傅時牧那句自嘲變得如遭火炙,瞬間蒸騰成一片虛無。
仁義禮智?
仁義禮智!
這句話像是一把鑿子,把她心底最幽暗的地方砸出了一道光。於是她看見了那個被她囚禁於心底的自己,曾經的自己。
父親花遠蒼說了,他的閨女不能是個山賊,應該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與他人人家的姑娘一般學學女紅,讀讀詩書,就連武藝也吩咐了讓武師隨便教教就是。
父親還說了,盡管他是個土匪,可他這個土匪比誰都有情有義,做人上他更當的起一個合格父親應有的職責。
過去的那些日子雖然平淡清閑,卻真切的直暖心房。
可是父親死了。
不過是一年,歲月卻仿佛跋扈了數百年般悠長。
如今回憶起來,父親對花晏說過太多太多做人的道理,可是很多花晏都想不大起來,或者說,是不願意想起來。
比如父親教她以德報怨,如今她卻成了一個有仇必報的人。
再比如父親不願意她時常舞刀弄槍,如今她卻是每天劍不離身。
花晏以為她已經不孝的將父親的教誨盡數忘光,可此時卻發現,那些遺忘都是騙自己的。她不僅成了別人眼中沒有仁義禮智的壞姑娘,更是試圖掩耳盜鈴的讓自己不去覺察自身的那些改變。
傅時牧似乎還在那裏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