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三步並兩步下到底倉,看到紅魚正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看到曾阿生下來了忙上前問道:”曾大叔,怎麼樣了”,曾阿生安慰道:”不用急,官差已經走了”,隨後便和幾個兄弟趴到底下的倉板上,幾個人各持一個薄薄的鐵片,插到一塊倉板兩頭的縫隙中,將倉板撬起,剛撬起倉板就看到底下兩寸處露出巫曉的臉來,他隻有鼻子和眼睛湊在僅有的兩寸空氣中,其它的全泡在水下,兩小手緊抓著船底下的一根纜繩,很是吃力,倉板一把開,他馬上把頭伸進船倉大口大口的吸氣,然後吐出不少水來,兩個漢子立刻把從他江水中提了上來,平躺放在倉板上,隻見倉底下麵兩寸處就是濤濤的江水,不時有江水卷起石子擊打著船底.
“小兄弟真不簡單啊,小小年紀很有膽子,長大了跟我混吧,隻要我還活著”說完曾阿生爽朗的大笑起來.
“還是曾大叔的計策好,不然我也死了”喘氣平穩些以後巫曉破天荒的說了句話.
“像我們這種販私鹽的船,船底一般都有這樣的暗格,如果遇到官差檢查,都把鹽從這兒倒到江水中,以防抓個現形,我也是臨時想起這個主意來,這樣小兄弟再躲藏一段時間,官差以為你死了,他們也不會再追究此事,你以後就可以安生了”
“多謝曾大叔救命之恩”巫曉真誠的道.
“不用謝我,你是紅魚的朋友,我們才肯冒這麼大的風險,紅魚爺倆不知道救過我們兄弟多少條命,今日隻是還了一條而已”
“曾叔言重了,這是紅魚和爺爺份內之事,不可敢這樣講”紅魚笑道.
“你們可以不計較,我們兄弟可不能不講著,不然我們在道上沒法混了,是不是兄弟們”
“大哥說的對”一眾兄弟齊聲和道.
“好了,大家別在這兒說誰欠誰的了,等一下說得沒完沒了”紅魚笑著說.
“是,是,紅魚姑娘說的對,這事三天三夜也說完,走吧,我們先上去”.
此時天黑了下來,眾人草草的弄了晚飯,留下幾個守夜的兄弟,就都睡去了,還給紅魚和巫曉單獨騰出了一個小船倉,用曾阿生的話說,兩個幹淨的人兒還是跟我們這群臭苦力離遠點好,免得熏到你們.
晚上巫曉躺在床上,蓋著一條還算比較新的被子,聽著船外傳來了風聲,水聲,覺得四周很靜諡,他很久沒有在這種情況下睡覺了,反爾有點睡不著,他索性睜著眼看弦窗外的皓月星河,想著最近發生的種種,想著出事前一天父親還在後院教授自已箭術,母親則為自已縫製過冬的袍子,還叫自已把半成的衣服試穿一下,比比大小.而現在自已躺在一條陌生的船上,父母已離自已遠去,隻剩下自已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也不知道去往何處,還有父母遭人暗算到底是何人所為,哪些追殺自已的人到底是什麼人,這些人為什麼要害自已全家,他都一無所知,這不共戴天之仇自已要如何去報,巫曉暗下決心,自已一定要活下去,要讓哪些害死他全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讓他們百倍後悔當日的所作所為,一定要讓他們嚐到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滋味.拳頭用力的握緊,指甲都插進了手掌裏,但是巫曉沒有眼淚,在京城的護城河內,從木板上翻下來,他就已經沒有了眼淚.
良久之後巫曉放鬆了下來,他側身看著對麵的床鋪上紅魚安靜的睡著,傳來陣陣平穩的呼吸聲,和少女獨有的香味,這味道似乎很熟悉,剛才的痛苦都平複了許多.就這樣巫曉慢慢的睡著了.
次日,天剛微微亮時,巫曉就被紅魚拍醒了,”來,快穿衣服,我們馬上要走了”
“去哪兒”巫曉接過紅魚給自已的衣服發現是件粗布短衫,估計是隨便找來的一件,巫曉穿上以後大了很多,紅魚拿過一條腰帶,幫他紮上,看起來像個大罩衣一樣,收拾完了紅魚背起皮囊拉著他向外走,此時巫曉才發現船不知道何時在一個荒廢的小碼頭靠了岸,自已的黑馬早被人從船倉拉了出來,栓在了岸邊,幾個穿短打的壯實漢子正在從船上一袋一袋的背貨,背到碼頭以後綁在獨輪車上,曾阿生見紅魚和巫曉出來,忙跑過來把他們推了回去說道”你們等會再出來,現在不要讓人看到”,然後關上了倉門,兩人就在床上坐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