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麼大的舉動竟然進行得順風順水,風平浪靜,估計與丁露貞對全局的掌控有關。那楊占勝本來是會興風作浪的,而且勢力和能量很大,但他竟然沒鬧,乖乖地參加了考試。他肯定是感覺丁露貞作為大嫂會出麵保他。沒有這個估計,他是不會消停和善罷甘休的。直到他的職務被免了以後,他才如夢方醒。他跟頭把式地跑到市委機關,找到丁露貞,一見麵就撲嗵一聲跪下了,說:“大嫂,你怎麼不保我啊?我可太慘了!要什麼沒什麼了!”丁露貞沉著地扶起他說:“兄弟啊,你要恨就恨武大維、孫海潮吧!是他們把整個平川市的形勢和人心搞亂了,現在組織部門采取一些措施純屬迫不得已,認了吧!誰讓你上了賊船呢!說不定哪天我也下去了,誰讓我也跟武大維有關係呢!”說完,丁露貞拿出紙巾擦自己的眼角。好像已經哭了的樣子。還說:“走,咱姐倆去酒館喝一杯去!”這話說得太關鍵了,也說得太親切了,太觸動人的腦神經了,楊占勝哇的一聲就嚎啕大哭起來。丁露貞為了控製楊占勝的情緒,急忙給我打電話,把我叫了過來。果然,楊占勝感覺當著我嚎哭太跌份兒,便止住了哭聲,說:“大嫂,倒驢不倒架,走,咱喝一杯去!”丁露貞果真跟著楊占勝走了,他們的酒是怎麼喝的,不得而知。
事情似乎勢如破竹,旗開得勝。但一個我所想不到的問題突然降落到我的頭頂。因為隻涉及我,對整個平川市並無大礙。那就是,我和露潔雙雙麵臨落馬!組織部殷一勤親自把我叫過去,拿出了考核情況。因為我也參加考核了,雖然書麵成績不錯,但我身背好幾封群眾的舉報信,內容就是關於我和露潔非婚同居的問題,人家不講我的實際情況,人家隻說我道德敗壞,那邊不與劉梅離婚,這邊卻與露潔同居。一個正處級的黨員幹部,怎麼能這麼沒水準呢?殷一勤問我:“情況屬實嗎?”我說:“不完全屬實,因為我與劉梅已經簽完離婚協議了。”殷一勤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去領“綠本”?”我便把這幾天的情況說了一遍。劉梅如何失蹤,我如何為找劉梅殫精竭慮,而劉梅又如何遭受折磨。殷一勤一聲長歎道:“真想不到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們平川市竟發生這種事!好吧,特事特辦,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趕緊去和劉梅辦‘綠本’,否則,我給你留情麵,組織部的其他人不會給你留情麵!”
而露潔在中醫醫院也接到了市委組織部的通知,被告知,限定三天,如果解決不了非婚同居問題就自動辭去中醫醫院副院長的職務。露潔的副院長完全是自己幹上來的,她當然會很珍惜這個職務。於是,她就催促我趕緊找劉梅辦手續。而我一想劉梅曾經去海王寺為我燒香禱告,還為我哭昏了過去,最後竟因為我被綁架,我真是不忍心對她開口講領‘綠本’!我猜想,我在劉梅心目中仍然是孩子他爸,因此仍然是她最信任的男人,也因此是她最愛的男人。離開我以後,她肯定不會想再婚問題,而是天天沉浸在與我分離所造成的痛苦裏。我實在沒有勇氣見到劉梅。
就在我猶豫不決,左右為難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這個電話當然是打到我的手機裏的。一個非常陌生的聲音,他說:“康賽,你能不能和我見一麵?我現在就在三柳縣,你來了就能找到我。”我說:“你是誰?能不能告訴我?”他說:“你當然知道我是誰!我不告訴你,你也知道!現在我就問你這一句話,你究竟來不來?”我說:“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為什麼非找我?”他說:“因為你是丁露貞的妹夫。我找丁露貞當然更好,但她不可能見我,隻有你才也可能和我見麵。至於我想說什麼,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你來了,自然就知道了!”我說:“你大概就是劉奔吧!”他說:“你既然知道我是劉奔你還問什麼?你究竟來不來?”我說:“如果我去了,會怎麼樣?如果我不去,又會怎麼樣?”他說:“那還用問嗎?你們家曾經發生過什麼,這麼快你就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