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狐狸尾巴是怎樣露出來的(1)(1 / 3)

在下班回家的公交車上,馮小林對我說:“康處長,我羨慕你有這麼個大姨子,如果是我,會排除一切幹擾,義無反顧地堅決跟隨她幹到底!過去老人家說得好——唯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日月換新天;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前麵有市委書記,後麵有我這個保鏢,你怕什麼?”我沒說話。我感覺馮小林畢竟年輕。年輕就意味著閱曆不夠。而且,他的話透著幾分悲壯。在一個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憑什麼讓我攤上老婆和孩子失蹤這種折磨?雖說劉梅已經和我簽了離婚協議,但那是她的無奈之舉。誠如肖海亮所說,在海王寺,劉梅竟然為了我哭昏了過去,而她去海王寺燒香磕頭是為了保佑我的平安。我的劉梅啊,你手裏肯定拿著一把鈍刀在鋸我的心,我的心雖未鋸斷,卻已經鮮血淋漓!

一晚上我都情緒不高。吃著飯,露潔和我耳語:“你陰著臉幹嘛?一會咱倆還去廚房。”我沒說話。我不想劉梅和兒子便罷,一想他們就心急如焚。去找他們?沒有任何線索,自然無從找起。那麼,我就想讓自己忙起來。此時再做愛已經沒有了心情。做愛也不是不分時辰不分地點地隨便亂做。要有合適的情境。否則那就真跟畜生差不多了。但畜生有發情期,也不是想幾時交配就及時交配。人是不講發情期不發情期的,人隨時隨地都可以發情。問題是,沒有合適的情境便也沒有做愛的欲望。在本能上人與動物沒有區別,在情感上卻有別於動物。情感使人講究情境。但此時我不想斷然拒絕露潔。因為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高興。而且說不定背後丁露貞已經囑咐過她,讓她好好伺候我,在這方麵對我好好補償。作為一個女人,能對男人所作的最大的補償無非就是這個。我這麼說也許有些冷酷和直白。沒錯,給男人做一頓好飯,買一件新衣,顯然都比不上在欲望上滿足男人。女人知道欲望對於男人往往難以抗拒。當今社會,常有男人為了欲望冒著被槍斃的危險去強奸婦女,卻很少有哪個男人為了穿得光鮮去搶別人一件衣服,或為了果腹去搶飯店一個饅頭一碟菜。當然了,有的男人是為了攫取不義之財而遭槍斃,那也是欲望使然,是另外一種欲望。聰明的女人會在這個問題上把心儀的男人把握住。會為男人提供既是她所能夠提供的,又是不違法的東西。

我婉謝了露潔。方式就是在廚房裏擁吻了她。然後我對馮小林說出一個動議:去傅二萍家看看,孫海潮死了以後這個遺孀在想什麼做什麼?孫海潮周圍的人都有誰來訪?也許會對偵破武大維和孫海潮的案子有所幫助,甚至會對找到劉梅和兒子有幫助。當時我也想去武大維家一趟,去看看他老婆傅大萍。但感覺傅大萍是個政法學院的行政處長,有一定頭腦,不會輕易對我們說出什麼。而且她曾經因為武大維依仗權力為所欲為而來找丁露貞告狀,那麼,按照推理她應該是個讓人放心的廉潔的人。而武大維在家裏也不會對她講出任何不廉潔的事情。武大維肯定害怕她大義滅親告發他。所以,如果去,就去傅二萍家。正如李曉光所說,傅二萍與劉誌國不幹淨。想必,也不是廉潔的人。很多實例證明,在性關係上不幹淨的,在經濟問題上一般也不幹淨;而在經濟問題上不幹淨的,往往在性關係上也不幹淨。說白了,真正人品汙穢的人,在諸多問題上都放任自己,因此就容易都不幹淨。

孫海潮家住在市府大院。我到市委機關時間不長,沒來過這裏,馮小林卻對這裏耳熟能詳。因為前兩年孫海潮家裏鬧過一次失竊案,傅二萍丟了不少金銀首飾。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幾乎全體總動員,結果用了三天便抓住了偷竊者,那是個化妝成收廢品的行竊高手。那次真讓馮小林開了眼界——孫海潮家裏的文物架上全是值錢的古玩玉器!有懂古玩的刑警事後議論說:“海潮副市長家裏至少有兩件元青花,那是百萬以上的價格!其他也都是論得上的明清青花瓷。”

市府大院雖然沒有標記標明“市府大院”四個字,但全平川市的人沒有不知道這個大院住著市政府官員極其家屬的。當然了,市府大院也和省裏一樣實行輪換製,即你任職期間可以住在這裏,你調走或退休,對不起,就必須搬出這個大院。當然了,搬出去會給你房子,市政府的機關事務管理局早幫你買好了房子,隻是在條件上可能與這裏不一樣。那麼如此說來這個大院的房子就肯定非同小可了。沒錯,單說市級領導的房子,一般都是四室一廳,加上廚房廁所約摸250平米。占了一棟小樓的整整一層。有的領導就在家裏安了成套的健身器材,有的幹脆安了乒乓球台子,為的是節假日茶餘飯後鍛煉身體。其他設施則一應俱全,盥洗室的進口澡盆帶築波按摩和恒溫功能,而寬屏液晶彩電、冰箱、洗衣機、微波爐、電磁爐都是統一配備的一水兒的日本貨。起初大院門口還有當兵的站崗,後來有人提意見,說是領導幹部搞特殊。於是便取消了衛兵站崗。也就在取消衛兵站崗的第二年就發生了失竊案,而以前那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人丟過任何東西,連一個破盆破桶也沒弄錯丟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