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2 / 3)

昏黃的兩盞大燈,在晚風中輕輕搖晃,燈下的人冷峻眉目明明滅滅,蒼白麵色,黑色的雙排扣大衣,雙手插入口袋,斂眉,不知道站了多久,耳唇有依稀的紅。

趙枚仍舊頭暈,隻覺得此刻又添上目眩,隻敢低下頭,看著淡家儒鞋麵上的皮質紋路。

他在頭上問:“那個男孩子叫什麼名字?”

趙枚的舌頭打結,“什,什麼,麼男朋友?”

他的聲音仍舊無悲無喜,“小玫瑰,不要裝糊塗。”

趙枚頭低得不能再低,聲音也是低得不能再低,“他叫邢未羽。”

淡家儒倚在厚重的門上,沒有吭聲。

趙枚想了想,小小聲分辨,“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淡家儒揚眉,我們?她在他麵前說我們?

“連朋友都算不上,就可以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你明明是接受最高貴的教育長大的,我們淡家的家教難道就教會你隨隨便便和男人摟摟抱抱?幸好這是在美國,是在我這裏。如果是在祖屋,如果讓奶奶知道了,我看你要怎樣交代?”

他言語鋒利,他語氣嘲諷,他態度冷漠。

趙枚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攥住,使勁兒的揉捏,疼得幾乎窒息,眼淚刷一下掉下來,大滴大滴的。

所有的不甘和苦悶就這樣爆發,她咬著牙一聲不吭,不辯解一句,眼淚在地板上暈開,變成淡色的圓圈。

Chapter9

身體都要向前傾,搖搖欲墜。

淡家儒猛然變色,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肩膀。

“你怎麼了?小玫瑰?”

趙枚輕笑,不知道是心痛還是嘲諷。

他看了她這麼久,竟然還不如邢未羽,能夠看出她臉色不好。

“感冒?”

她終究是不忍心耍脾氣,攀著他的手臂,點了點頭。

淡家儒說,“進去吧,外麵風大,既然感冒,就更不應該在外麵吹風。”

“不要。”她趁著他眉目之間的線條舒展而放鬆,表情和緩,大著膽子拒絕。

淡家儒看著她,黑眸中帶著些微疑惑和不解。

趙枚輕聲問,“你可不可以抱我進去?你很久都沒抱我了。”

淡家儒終於俯下`身子,將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把把她打橫抱起來。

她熟練地在他懷裏調整著姿勢,舒適溫暖的懷抱,讓她終於想到為什麼這樣的抱法,叫做公主抱。

她緊緊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起伏的心跳,聞著他身上清冽的淡香。

他的懷抱,是她今生所能邂逅的,最夢幻的奢侈美好。

他說,“你今年就要十八歲啦,怎麼還動不動就讓人抱?”

她忽然之間,鼻子再次發酸。

明明是同一種抱法,剛才在超市昏倒,邢未羽抱她的姿勢,和淡家儒現在抱她的姿勢,未必有什麼不同。可是為什麼在她的感覺裏,剛才隻覺得生硬,難受,尷尬,現在卻隻希望從大門到臥室的距離長一點,再長一點,一直走不完才好。

喜歡他,明明是這樣的喜歡著他,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人們都說,看山跑死馬。他就好像一座常青不敗的陡峭高山,她騎著馬,揮舞著韁繩,揮灑著汗水,為了他赴一場長途跋涉。她時時刻刻覺得疲憊,可是看著山,總是覺得那樣近,放佛再過一會兒就到了,於是又讓自己繼續向前走。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馬兒力竭而死之時,她也到不了他的身邊。

“我要放你下來了。”淡家儒在沙發處站定,提醒她。

她抱著他的脖子不肯下來。

淡家儒無奈,曲著腿把她放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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