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微明,一位年長的女子正在台階上佇立,此人正是雲機門的掌門,精精兒。
蒙麵女子摘下麵紗,露出一張清秀的臉。但是雙眼無神,麵無表情。
“師父。”
“都了了嗎?”師父聲音同樣漠然。
“是。”
精精兒傳來一陣冷笑:“了了好,了了,後麵的事就簡單多了。”說完轉身往台階上走。她走到山崖處的亭子上,坐下來,靜思良久,鋪好紙提筆寫一封信:
皇兄垂鑒。
妺不才,離開長安已有數十載,今於大庭山幽幽林下與兄書,不勝感慨。猶記兄在清思殿西窗之下親托之事,言猶在耳,未時敢忘。今終能為兄解憂,敢言不負兄之托。兄掌江山之際,恰逢安史之禍,各方節度擁兵自重,我李氏已掌控乏力。彼時妺已有雲遊天下之意,如此辭別而去。妺在深山遠野,並未敢忘我唐室危難,組雲機門,奪民間幼子幼女,帶至山崖之上,授以密術,專刺反唐之僚。奈何泱泱大國,節度叛臣竟屢殺不絕,今日河北局勢已再度危緊,妺心已決,不滅河朔三王,不見兄麵。
臣妺永穆頓首再拜。貞元三年正月。
她一招手,一名站在不遠處的姑娘走過來,她把信遞給她,說到:“今晚送到該送的地方。”
“是。”姑娘站在那裏不動,繼續說到:“師伯在前麵青崖台已候多時。”“嗯,知道了。”
師兄是山角處伽藍寺的一位主持,法名釋道遠,因為他有著一幅空空妙手,能夠瞬間移物,人稱空空兒。伽藍寺不大,很清幽,廟裏也就住著三個人,一師二徒。他與精精兒相識多年,一僧一道,卻以師兄妺相稱。兩人每月的十五月圓時,會在山崖處講經說道,切磋密術,道釋雖各有秉持,但是大道想同,二人相安無事。
“師兄。”道姑淡淡地叫了一聲。
“師妺。”釋道元喝了一口茶,幽幽說道:“我才練了你教我的太乙神咒,周身經脈打通,你來感受下。”“好。”兩個人坐在一處山石上。閉目調息。雙掌交接。和尚調息良久。突然他一下握住道姑的手。道姑猛然掙開眼,愣了一下,奪手一個縱身飄然而去。和尚眼睜睜看著她白衣飄去,仰身躺在地上,沮喪地望著天空。
精精兒羞憤之下飛掠下山,在山腳下的密林中坐了一會兒,還是躍上樹梢而去。
晌午時分來到魏州城,她在街上徜徉,在尋找著什麼。
有兩個十多歲的梳雙髻的小姑娘從遠處快步走來,手裏各自挎著竹籃,看樣子是替大戶人家的主母采購東西回來。道姑遠遠站在樹下看著。等兩個姑娘走近了,道姑一個縱身衝過去。後麵一個身影也幾乎同時飄移過來,原來是和尚,兩個人飛衝過去,以極快的速度同時出手,把兩個小姑娘攬腰抱起,然後縱身躍上了街旁的屋簷。兩個小姑娘都沒來得及喊,眨眼不見。街上本來就沒什麼人,隻有街旁兩個看店的夥計覺得異常,匆匆跑出來,見兩團人影飛走,便一陣驚呼:“快來人哪,妖姑子又出來擄人啦!”“來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