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見你神色有異,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現在四下無人,可否與老朽說說?”老爺爺麵色依然平和,和氣的問雷禹。可他不是白活這八十幾年的,況且他耳不聾眼不花,雷禹的表情和反應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他在想雷禹是不是和惡人有什麼關係,或者和武林正派有什麼關係,如果因此事存有怨恨之心,也效仿複仇的話……誒,雖說隻是個推測和臆想,他也未必有這麼大的力量能擾動江湖,但是還是不得不防的好,故此他特意問問,要將雷禹的心魔打壓在無形之間。
“我……沒什麼……”雷禹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不過是同姓罷了,然而天底下同姓的多的是呢,憑什麼說都和自己有幹係?可是那一股像是罪孽與懺悔的感覺卻從他心裏不知何處一絲一縷的慢慢滋生出來,漸漸地將他的心捆綁的結結實實的,難受不已。
老爺爺看著他,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剛才說的,終究是個故事罷了,你看不要放在心上。就算那是真的,也已經是將近百年的事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值得現在的人為它流淚,或者流血。”
這句話話意味深長,雷禹怎麼能聽不出來其中的真正含義?他一邊佩服老爺爺絕非常人的洞察能力,一邊感謝著他的溫和態度,沒有疾言厲色的盤問,也隻是苦口婆心的隱隱勸告罷了。
雷禹雙手抱拳,正色道:“後輩記住了,這隻是一個早就結束了的故事罷了。”
老爺爺頷首一笑,往桌上撒了幾個銅板,便起身飄飄然離去了,再未看雷禹一眼。他相信,有緣終會再見。
雷禹望著老爺爺離去的身影,驀地心裏像是輕鬆了許多,他已經在心裏暗暗發誓,即便這件事真的和自己有關係,即便自己真的是惡人的後代,翻開厚重的家譜的同時,想的不能是報仇,而是要仔細看清那些無辜的人的殷紅的血!多麼刺目!怎麼能讓恩怨繼續糾纏下去呢?如果可以,就從我這一代止住吧,讓我替家族懺悔。或者,就算不是我的家族,也讓我替他們懺悔吧!
此時的雷禹眉目間驟然發出一股英氣,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正義的力量。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自己,正在無意間朝著一個濟世、行俠仗義的大俠進發!
即便探索這黑鎮著實耽誤了一點時間,可是兩人還是要繼續趕路的。穆天琪一口氣買了許多饅頭,準備當做路上的幹糧,就著野味吃也好啊。她畢竟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偷偷跑出來時身上還帶了點錢,她又是個細致的人,懂得精打細算,這才餘下不少銀子,足夠他們撐一段時間了。
雷禹憨笑著,朝穆天琪投去友好感激的一瞥,他自己是個窮小子,受人恩惠,還是知道感謝的。
可是穆天琪偏偏不給他麵子一般,將小臉一仰,頭偏向一邊,傲慢的說:“就不帶你吃。”
雷禹聽了也不惱,知道她是說笑罷了。果然,再次歇息時,雷禹憑借高超的捕獵技巧很快便抓到了一隻野兔和一隻野雞,他大方的把野雞遞給穆天琪,穆天琪什麼也沒說,轉身拿過兩個饅頭給雷禹,算是交換。
鬼殺給雷禹買的瓦罐本來是用來給獵虎熬藥的,雷禹沒舍得扔,在溪裏洗幹淨了,還是有淡淡的草藥味,他便用這個裝了水,朝正俯身在溪裏喝水的穆天琪說:“別喝了,看我燒水!”說著嘿嘿的笑了,帶著無比的得意。
穆天琪聽見喊聲,手依舊是往水裏伸去,卻轉變成了另一個姿勢,她捧了一捧水,自顧自的洗起臉來。
雷禹笑著,右手慢慢催動真氣,漸漸地便有燥熱感自手間傳來,那是自身的純陽真氣給溪水加熱產生的多餘的熱量。他正在聚精會神的催動全身真氣,不一會兒,便聽見嘟嘟嘟的水沸聲,他把瓦罐放下,隻見手心裏一片紅。
“看見了吧。”雷禹的語氣裏不無得意,這可是一門神奇的技藝,相信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穆天琪麵上雖然不屑,心裏卻是有些驚訝的,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大,一手純陽真氣竟然已經練到了如斯地步。雖然她年紀小,見識可不短,知道這種本領,大概隻有中年人才能使得出來吧。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不知道他的武功是從哪裏學的。
此時二人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越往東走,地勢便慢慢的在拔高,似乎他們是在往山裏走去。在天晴的時候,偶爾可以望見前方連綿巍峨的群山,引得雷禹一陣遐想,那裏大概就是玲瓏鬼堡所在的地方吧?就算不是,也大概差不多了。
總之,是一天天的近了。
雷禹指著尋堡地圖興奮地大喊:“你看,走了這麼久,終於快到了啊,我估計啊,大概隻有不到一千裏了……”他的手舞足蹈引來穆天琪的觀看,卻見那地圖上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