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1 / 3)

往之事,想起那還是稚嫩女娃的年歲,每回隨父親來嚴府小住,被告知那個人是她未來的夫婿,所以她要從現在開始,好好與他培養感情,努力地喜愛他。

她有聽進去的,真的,她也想這麼做,可是那個人從來不給她機會,無論何時,他懷裏抱著的,總是那個男娃兒,還對她說:「大人說的話,不必當真,我拿你當妹妹看待,你就當是來嚴家作客,你與我家小恩同年,可以一起玩,玩得開心些,知道嗎?」

為什麼他說的,和爹說的不一樣?那她要聽哪一個人的?那時她不是很懂,可是至少知道一件事——他不當她是未婚妻,也沒有要與她培養感情,雖然笑容很溫和,可是就是讓人沒法子親近。

她其實很想告訴他,她好羨慕那個男孩,可以讓他抱在腿上,教下棋、教讀書、教習字……那麼、那麼地有耐性,麵對男孩時,總是笑得很溫柔。

有一年夏天,她來時,男孩病了,未婚夫抱著他在亭子裏透透氣,時而摸摸他燒熱的額,拉整披風將那身子兜攏在懷,不教男孩吹了風。

他說:「小恩在換牙,這次不能陪你一起玩了。」

他撐開男孩的口,伸指去探那鬆動的牙床,男孩病得迷迷糊糊,張口咬了他,他指上被咬了好深的齒印,看著都覺疼,但是他沒生氣,拔了那顆牙,溫聲細語地連連安撫。「好了、好了,沒事了,小恩乖,漱漱口,吐掉——很好,我們再吃點粥好不好?」

男孩才吃了兩口,又緊閉著嘴,怎麼也不肯再張開了。

他便擱著,隔了一會兒再喂上幾口,粥涼了、糊了便重新煮過,一整日不厭其煩。

她想,心情或許就是在那時,起了些許微妙變化吧。

因為羨慕,所以起了嫉妒,感到不平。

那個人……大家明明說,那個人是她的未婚夫,他要疼的人應該是她才對,為何她從不曾有過這般待遇,她應得的寵愛、包容與耐性全都被別人占去了!

她討厭男孩,而且開始會在私底下找他麻煩、欺負他。

有一回,嚴君離讓他們在園子裏玩,她已記不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總之一個不留神便摔進池子裏去了,男孩伸手想拉她,正好她的驚叫聲引來屋裏的未婚夫,她那時也不知想什麼,一個衝動便脫口而出——

「嚴知恩推我!」

她以為,讓人覺得他是個闖禍的壞孩子,那樣未婚夫就不會再喜歡他。

可是,那個人隻是代為道歉,直安撫她說:「對不起,是我家小恩不好,你別哭了,讓奶娘帶你去換身衣裳好不好?」

然後,嚴老爺的懲處卻讓他擋了下來,說的又是另一番說辭。「我相信小恩不會做這種事。當然,也不是在說嵐兒撒謊,隻是事發突然,以致讓她產生一些錯誤認知。」

男孩還在呆呆瞪她,無法反應。男人以為他嚇壞了,反而連連安撫他。

即使受傷的是她,還是沒有得到像男孩發燒那時的待遇,男孩依然被護著,並且,不曾減少一分一毫的寵愛。

然後一回、兩回、三回,嚴君離都沒有動搖一絲對男孩的喜愛與信任,永遠相信,他的小恩是個好孩子。

弄到後來,她沒有成功得到未婚夫的關愛,連男孩也不喜歡她。

她以為自己是討厭男孩的,一直到十五歲那年——

嚴君離臥病在床,她前去探望,那時,嚴知恩在一旁照料,她看見他的動作有多輕巧溫柔,像是護著什麼絕世珍寶,甚至——傾下`身,臉龐輕輕貼在熟睡那人的頸側,流泄依戀。

那樣的守護姿態,絕對不是對待一名兄長該有的!

她大為震撼,也是在那時正視了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