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徹底怒了。

☆、天妒英才屈子歎 (1)

不顧眾人的阻擋,闖進寢宮之中。

沒有一盞明燈。

昏黑一片。

輕微的腳步牽動著榻上之人的心弦,他緩緩睜開眼。

“戾園葬雪。”

“殿下。”

“滾。”

“……!”

“不要我說第二次。”

她苦苦一笑。

“劉據,最好你也死了,朝中大亂,烏維帶著匈奴鐵騎,越過玉門,踏破長安!”

“大膽!賜死。”

“等我橫屍就地的時候,你後悔就來不及了。”

太子躺在榻上,不去理她。

然後!

滴答!

滴答——

滴,滴,滴,滴——

噠!

他立時坐起,向她看去。

屋中昏暗,隻看得見一個昏黑的人影。

滴滴滴滴……

這是?

定睛看去。

她靜靜站立在暗影中,身側的右手上,正在不住的向下滴落暗黑的液體。

滴滴滴滴……

穩定,快速,連綿不絕。

漸成細流!

太子:“你!”

那是血啊!

當頭棒喝!

他依舊坐在榻上,沒有半分動作。

太子:“你逼我……”

她站立在不遠處,靜靜站立著,也沒有半分動作。

隻是手腕上的血液,還在緩緩流淌。

穩定連綿。

些許頭暈,卻依舊清醒。

他抬眼望著她,他知道,她也在望著自己。

他深呼一口氣,站起身,行到寢宮門外,那裏,已經跪了一地的宮人,“傳太醫。”

“諾。”

眾人抬頭看去,太子滿臉的憔悴,甚至青絲之中,顯現出幾縷花白。

與這年幼的身形,太不搭配。

————

幾日後,午間。

太子小心翼翼托起她的右手,手腕上綁著厚厚的白色繃帶。

除了白色的繃帶,還有兩處地方太過刺眼。

手心上的兩道深深的溝壑,正是一年前留下的傷疤。

似乎是第一次看她的手心,他也吃了一驚,這樣的溝壑,真的,以前竟然從沒有注意過!

“這兩道傷疤,怎麼回事?”

雖然已經愈合,然而那個深色的叉,正如刻在心中。

“第一道,我想阻止李陵自殺,失敗了;第二道,我想殺霍去病,也失敗了。”

“第三道成功了是不是?”

“或許吧……”

太子按按額頭,將她的手送回彎曲跪坐的腿上,“《孟子》讀完了,別的書先放放,教你念《離騷》。”

☆、天妒英才屈子歎 (2)

“諾。”

戾園葬雪抬頭看太子站起,似乎較之以前,高大了幾分。

向前行路的時候,帶著同齡人少有的滄桑之色,腦後束緊的長發中,露著細細的白雪。

太子……

有時候真的希望你能有孩童的快樂。

然而,為何,你要是太子呢?

背負了這麼多,真的是。

若有一天,壓垮了,怎麼辦?

————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曰黃昏以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

好美的句子,好美的意境。

閉上眼睛,遙想著古人。

摘取了江邊的離草,白芷,秋蘭,結在身上,作為配飾。

說好了黃昏的時候娶我回家,為何中途轉道去娶了別人?

《離騷》不長,讀來又朗朗上口,短短幾日,便已全部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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