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
“如今你身在長安,就要做駙馬了,自然安全得很,別的事情,不必再擔憂了。”他將衣領理正。
“父親要我降做人質,哥哥拜托一個敵人帶我走,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用力按著額頭,使勁想著,忽的眼前一陣昏黑,便再不知人事。
很累,很累,七個月跋涉的疲憊仿佛在這一刻釋放出來,隻想從此沉沉睡去,再不醒來。
窗外日頭已經過了天頂,未時應該要到了,早上在軍中隨便混了頓便直奔長安而來,此刻肚子已經在反抗,他向著門外,喊道,“來人。”
“少將軍有何吩咐?”兩人彎腰迎進來,向霍去病輕輕問道。
“去弄些吃的吧,餓死本將軍了。”他又坐到剛才的蒲團上,微笑著向他二人說道。
“可要為這匈奴王子也準備一份?”
“不必,等他睡醒了再說吧。”
“諾。”兩名仆從低著頭退出門外,輕輕帶上竹門,便向廚房去了。
霍去病起身向裏間走去,屋中一切簡單有序,兩架書,一座衣櫃,幾個盆桶,一張矮矮的竹榻,一張靠窗的桌幾,再加上外間的那個作戰用的地圖,這便是霍大將軍的全部家當了。
他將銀甲和戰劍卸去,便露出一身火紅的錦衣。將銀甲掛在牆上後,他從書架上拿了卷《兵法》,坐到窗前,趁著窗外的光亮,讀起書來。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起,霍去病低低回了聲,“進來。”
兩名仆從開門走入裏間,那婢人將食盒送到桌幾上,然後那男仆跪倒地上,雙手捧起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深紅色服裝。
“少將軍,這是公主殿下剛剛命人為匈奴王子趕製的朝服,三日後宮中的宴會,便是穿這套衣服了。”
☆、黃沙落日,淒涼豔影
霍去病不看朝服,伸手打開食盒,哇,好一隻香噴噴的燒雞,“朝服放我衣櫃裏吧。”便一手撕下根雞腿,狼吞虎咽起來。
待霍去病飯飽,婢人端來水給他洗了手,又收拾了食盒,才和男仆一起走了出去。
戾園葬雪看見臨走時父親戀戀不舍的深情,父汗,已經年近五十了,哥哥不在了,她也要去做人質,他怎麼辦?
然後她看見父親身邊,三弟烏維淚流滿麵,眼圈紅腫紅腫的,他才十三歲啊,他知道這是要去幹什麼麼?
耳邊蟬鳴陣陣,不似西北,隻有風沙。
倏地醒來,正是那間竹製小屋,綠色有些暗淡。她揉揉眼睛,轉頭看看窗外,外麵的光線已經泛紅了,想是太陽已近西山,殘照才能這般紅豔。
聽見她醒來的響動,霍去病從內間走出。
他呆了一下。
窗外的夕照飄了進來,映在地上那人的臉上。
黃沙落日,淒涼豔影。
叫人心憐。
而她麵無表情地,緩緩站起,“你不綁住我,這個小屋,我可以隨時打爛。”
霍去病盯著她看了半晌,沒有去理會她的疑問,“來人。”
兩名仆從推門走進,“少將軍。”
“去給二王子弄些吃的吧,再準備大桶熱水,和一套新衣,給他洗塵。”
“諾。”
等到仆從關門離去,霍去病又仔仔細細看起她來。
粗糙的狼裘,蓬亂的長發,真是粗鄙的夷人。
可是全身散發著一種異域的美,倒讓桀驁不馴的霍去病,有些癡迷了……
“你看什麼?”
戾園葬雪有些不自在,拍拍自己的衣服,又把身前的亂發捋到身後,才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你們族人不會織布麼?”霍去病訥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