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待他的解釋,而對方也沒有和我打啞謎的心思,“曲邵華要我把你送出去,當然,決定權還是在你。”
消息來得太過突然,讓我有些不明就裏,“他完全可以親口告訴我。”
“這個有點兒難度。”坐在對麵的人頓了頓,“他這會兒應該被抓了。”
我用了相當長的時間才消化掉冷寰宇給出的信息,曲邵華固然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好商人,但善於遊走在灰色邊緣的他也不該這麼容易就被塞進去。
“你在開玩笑麼?。”
“開玩笑。”冷寰宇陰陽怪氣地重複道,“你在他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就沒想過一個一沒背景二沒積蓄的大學講師是靠什麼在短時間內迅速下海發家的?他名下的那家外貿公司隻是個幌子,實際的作用是洗錢和走私。就算這些年他在小心翼翼地往外撤,可還是有不幹淨的案底留在那裏。我一直都說他太狂了,偏偏要去招惹跟自己不在同一重量級上的人……”說到這裏,冷寰宇又突然停了下來,“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這段時間你先留在這裏,我等你想清楚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
☆、第 46 章
(46)
——“有一天,驀然回首,你會發現那個給你許多痛苦的人,卻也是你的救贖。”
這幾天我總會回想起與曲邵華初見時的場景,這種感覺就像一段奇妙的旋律,在腦海間不斷循環。我始終無法明白,那時的他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領養手續上簽下名字,可這些都已不重要了,那些與苦痛有關的情節更像是我在這漫長歲月裏所做的一場舊夢,無論夢裏是怎樣的光景,天明之後,都會逐漸忘卻。
“我決定留下來。”我站在冷寰宇的麵前,鄭重其事。他沒有問我為什麼,隻是像狐狸那樣眯起眼,笑得陰險狡猾——“你可以親口告訴他。”
我最終還是見到了曲邵華,即便隔著長長的木桌,我也可以看到他鬢角間格外刺眼的白發。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在我心目中如神祗一樣無所不能的人,仿佛在一夜之間老去了。
“你不必有什麼愧疚感,這些跟你無關。”這是曲邵華見到我時的第一句話。
可這和愧疚無關,我隻是希望他能趕快出來。冷寰宇費盡周折才安排了這次會麵,我要做的也隻是請他堅持下來——“什麼也別說,否則誰都無力回天。”
而對於這樣的建議,曲邵華也隻是笑笑,無休止的審訊已將他折磨得得憔悴不堪,“我明白,唇亡齒寒。”
我不清楚他與冷寰宇間的微妙關係,但那個瘋子的確是在盡心盡力的為他考慮。他看出曲邵華有心放棄的念頭,所以才安排我來這裏。
“總之,我等你。”時間已然不多,我不再指望他能改變主意。
“我很想做個教書匠,每年還能和你一起享受兩個假期。”這就是曲邵華的夢想,這個習慣了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人,到頭來卻開始渴望細水長流的安安定定。
“不後悔認識我麼?”我問。
“那是我人生中最榮幸的事。”
曲邵華最終站在了被告席,這場角力已令所有人身心俱疲。冷寰宇到底沒能為他爭取到無罪釋放,卻也在操作過程中洗掉了不少證據。一年零六個月的j□j,這樣的結局算是曲邵華的勝利。此後的每一個探視日我都會去監獄,並且想辦法帶些吃的東西進去。那裏的夥食讓他的氣色有些糟糕,但這絲毫無法影響曲邵華的情緒。他總在興致勃勃的吹噓未來要開家教育培訓機構,而所有人都對此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