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erson和Reeb認為,家族企業董事會結構是影響控股股東控製權私人收益攝取的關鍵因素。董事會中家族成員的比例越高,家族對企業決策影響越大,這種董事會結構便利家族的掠奪行為;相反,家族上市公司董事會中獨立董事能夠起到抑製大股東掠奪行為的作用。因而家族成員對董事會的介入是企業家保留和實施控製權進而獲得控製權私人收益的重要舉措。
企業家實施控製權不僅體現在對董事會的介入方麵,對管理層的介入也是家族實施控製權以實現控製權私人收益的重要途徑,其中任命家族成員出任公司CEO是家族介入企業管理和掌控企業的重要方式。
Chrisman,Chua,Pearson和Bar認為,家族成員對企業管理和控製權的介入提供了家族影響企業行為的合法性和能力;家族通過所有權、管理和董事會對企業的介入程度越高,家族追求非經濟目標的合法性越高、能力越強。而控股股東追求貨幣和非貨幣形式的控製權私人收益是企業的非經濟目標。
這樣,政治關係帶來的控製權私人收益越高,越可能導致控股股東的家族成員對企業董事會和管理層的更高程度的介入,以實現控製權私人收益。
根據以上分析,民營企業家的參政議政會使關聯企業的公司控製權家族化,而家族實施控製權的重要體現就是對公司董事會和管理層的介入。為此,本書提出理論假設1。
理論假設1:民營企業家的政治關聯度與民營企業控製權家族化正相關。
本節從三個方麵來衡量民營企業控製權家族化以便對理論假設1進行實證檢驗:董事會家族化、高管層家族化和總經理是否由家族成員擔任,因而理論假設1可以劃分為以下三個子理論假設:
理論假設1a:民營企業政治關係與董事會家族化正相關,實際控製人政治關聯度越高,董事會中家族成員的人數越多、比例越高;
理論假設1b:民營企業政治關係與高管層家族化正相關,實際控製人政治關聯度越高,公司高管中家族成員的人數越多、比例越高;
理論假設1c:民營企業政治關係與家族成員出任總經理的可能性正相關,實際控製人政治關聯度越高,家族成員擔任總經理的可能性越大。
二、研究設計
1.研究樣本
本節以2010年滬深兩市的民營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在剔除了ST公司、實際控製人不是自然人(實際控製人為上市公司、集體企業)的民營上市公司後,研究對象包括901家民營上市公司,其中上海證券交易所樣本數199家,深圳證券交易所樣本數702家(深圳主板92家,中小板438家,創業板172家)。
2.變量及數據來源
(1)解釋變量
目前國內實證研究主要以民營企業家是否當選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和企業高層的政府背景來表示民營企業的政治關係。本節主要以民營企業的實際控製人是否當選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黨代表來表示民營企業的政治關係。
對於民營上市公司實際控製人當選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的數據,本書首先從國泰安CSMar數據庫獲得民營上市公司實際控製人及其簡介資料;然後通過百度搜索引擎對關鍵字“實際控製人姓名+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公司注冊地”進行搜索;最後確定實際控製人是否當選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及其級別。解釋變量以pc來表示。
(2)被解釋變量
第一,理論假設1a的被解釋變量。在理論假設1a的檢驗中,本書分別以董事會中家族成員的數量和比例來表示民營上市公司的董事會家族化。所謂家族成員是指民營企業實際控製人的本人及配偶、子女及其配偶、父母親(及其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該數據根據上市公司2010年報通過手工收集。變量B_fam1表示董事會中家族成員的人數,變量B_fam2表示董事會中家族成員的比例。
第二,理論假設1b的被解釋變量。在理論假設1b的檢驗中,本書分別以公司高管中家族成員的數量和比例來表示民營上市公司的管理層家族化。民營上市公司高管包括總經理、副總經理、財務總監、總工程師、市場總監。變量M_fam1表示高管中家族成員的人數,M_fam2表示高管中家族成員的比例。
第三,理論假設1c的被解釋變量。總經理是否由家族成員擔任是一個虛擬變量,用變量F_CEO來表示。如果家族成員(包括實際控製人)擔任總經理或總裁,該變量取值1,否則為0。
(3)控製變量
理論假設1認為,實際控製人的政治關係影響關聯企業的控製權家族化,但除了政治關係之外,還有其他許多因素可能會對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結構產生影響,為此本書控製以下因素,以降低由遺漏變量帶來的內生性問題對結論的影響:
第一,實際控製人持有的現金流所有權比例(ownership)。實際控製人持有的所有權是家族介入上市公司董事會和管理層的法律基礎,持有的現金流所有權比例越高,控製人家族對上市公司介入的合法性越高,因此該變量的預期符號為正,即實際控製人持有的現金流所有權比例越高,董事會和公司高管的家族化程度越高。
第二,實際控製人擁有的投票權與現金流所有權之差(以變量divergence表示);根據法與金融學的研究,上市公司的現金流所有權與控製權分離可能會使控股股東通過“隧道效應”來侵害中小股東利益,而實際控製人可能通過董事會和高管層家族化來實現“隧道效應”。該變量的預期符號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