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王問:“我想和魏國結交,但魏國是個反複無常的國家,我無法親近它。請問我如何才能使魏國與秦國結為盟國呢?”範雎說:“用謙卑的言詞和厚重的禮物去侍奉它;這樣如果不行,就割讓土地去賄賂它;再不行。就發兵去討伐它。”
於是,秦國發兵攻打魏國邢丘,攻下邢丘後,魏國請求依附秦國。範雎說:“秦國與韓國的地形,像各種顏色混雜在一起,不如將韓國收服。韓國對於秦國來說,就像樹木上的蛀蟲,人的心腹裏的疾病。天下不發生戰事便罷,如果天下發生戰事,沒有哪個國家對秦國的危害比韓國更大的了。”秦昭王說:“我想收服韓國,韓國不服從,我該怎麼辦?”範雎說:“發兵進攻韓國的滎陽,通往成皋的道路就被阻斷了;北麵再斷絕太行山的隘道,韓國上黨地區的軍隊就不能向南增援;如果能一舉攻下滎陽,則韓國就被截為三部分。韓國看到將要滅亡了,還會不服從嗎?韓國服從了,秦國的霸業就可成功了。”秦昭王說:“好。”
範雎說:“我住在東方時,隻聽說齊國有田單,未聽說齊國有國君;隻聽說秦國有太後、穰侯、涇陽君、華陽君和高陵君,未聽說秦國有大王您。隻有能掌握整個國家,才能稱得上是王;能不受約束地施行生殺予奪的大權,才能稱得上是王。現在,太後獨斷專行,無所顧忌;穰侯擅派使者,也不向大王報告;涇陽君、華陽君處理事情毫無忌諱。國家存在著這樣四個權貴,使秦國的大權四分五裂,由此國家不陷於破敗的,是從來沒有過的。國人都處於四個權貴的威權之下,這就是說秦國無王。這樣一來,國家的權威怎能不受損害,政令哪能從大王這裏發出呢?我聽說:‘善於治國的君主,對內加強他的權威,對外注重他的權勢。’穰侯的使者操持大王的權勢,分割諸侯的土地,擅自發號施令,征伐敵國,沒有敢不聽從的。戰勝敵國,奪取土地所獲利益都歸於陶邑;秦國困頓,就要受製於諸侯,戰事失敗,百姓生怨,導致國家受禍。《詩徑》上說:‘果實太多了,樹枝就會折斷,樹心就要受傷;封邑的城大了,國家就要受威脅;臣子的地位太高了,國君的地位就要下降。’淖齒掌握了齊國的大權,他就抽了齊閔王的筋,把齊閔王吊在屋梁上,讓他過了一夜才死;李兌在趙國掌權,他不給趙武靈王飲食,一百天後,趙武靈王餓死了,秦國太後和穰侯掌權,高陵君、涇陽君幫著他們,以致外人已經不知道秦國有王了,他們就是淖齒、李兌一類人啊。我今天見大王在朝廷上孤立無助,恐怕後世主宰秦國的就不是大王的子孫了。”
秦昭王聽了之後感到十分害怕,於是就奪取了太後的大權,把穰侯、高陵君、涇陽君驅逐出了函穀關。秦昭王對範雎說:“過去齊桓公得了管仲,稱他為‘仲父’。現在我也得到您,要稱您為‘叔父’了”。
秦國在其發展的關鍵時刻采取了兩項十分及時的措施:一是實行“遠交近攻”的軍事和外交策略,二是把分散的大權重新集中到了秦王的手中。而這一切,都是範雎的智謀。尤其是範雎提出秦國應當遠交近攻的軍事策略,不僅在當時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就是在中國的軍事史上,也是一項了不起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