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皺起眉頭，而肖全則向完全忘了王萌的存在一般，跟了病床一路，直到不能再進入了，才在門口的椅子上癱坐下來。
肖全拿出煙盒，明明沒點著煙，卻像被煙頭燙著了似的，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但很快，他就用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從王萌的角度看去，隻覺得肖全托臉而坐的側影特別憔悴。
他歎了口氣，眼角忽的瞟見有個人影匆匆朝這邊趕來，再一看。
不由得深吸一口冷氣。
哎，老板，你好自為之啊…王萌在心中暗自說著，轉到一個角落摸出了手機…
“肖全…”
聞聲抬頭，有那麼一瞬間，肖全以為自己看到了何遠，想起身，卻發覺，自己麵前站著的其實是子語。下一秒，肖全撇過頭，望著玻璃另一頭掛著點滴昏迷不醒的何遠，默不作聲。
“肖全…”子語又喚了一聲。
肖全回過頭，雙眉微蹙，仿佛在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子語提起手裏的袋子，“你還沒吃晚飯。”
肖全的眼神軟了下來，“我不餓。”
“你吃吧。”說罷又繼續看著病房裏的何遠。
子語也沒有打開飯盒，就這樣陪著肖全一起靜靜地坐著。
時隔十年後，再回到自己的愛人的身邊，子語也想過無數種可能。有了新的戀人，有了自己的家庭，甚至有了孩子...
但在那個雨夜，當子語蜷縮著身子，蹲在街頭的公用電話廳，撥通肖全的手機，聽到話筒那頭傳來的那聲，和記憶中完全重疊的“喂”時，所有的擔憂，害怕，甚至屈辱，都化作了一個最直接的念頭，回到他的身邊。
是的，子語堅定地相信，隻要能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裏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了，每天能夠看到他的身影，甚至偶然能說上幾句話，那麼一點點的交集他就滿足了…
但是，當肖全真的完整地出現在他麵前時，子語卻無法控製自己地想要占有他。
對！子語想要獲得他全部的溫柔，一分不差的。那些他曾經習以為常的問候，微笑，親吻和愛撫，現在都讓他思念得發狂，那種無法滿足的饑渴，融入他的血液，讓子語可以為之做出任何瘋狂的舉動。
肖全的眼不再注視自己，子語無法理解，也無法忍受。肖全對自己的冷漠像一把利劍，在一點一點撕開子語心中那被珍藏的最後一些愛意。
不知過了多久，肖全睜開雙眼，發現倒在自己的肩頭恬靜地睡去的子語，這個曾在自己無數個夢境中出現的場景，卻再也激不起肖全心頭的任何波瀾。
肖全轉過頭，看見那頭的何遠，忽然，他發現何遠的食指很微弱地動了一下，肖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秒何遠的手指又輕輕的動了一下。
感覺到肖全的動靜，子語也抬起頭。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找醫生！”語罷，肖全大步地跑去護士台。
子語望著病床上的何遠，眼神冷得可以凍成冰。
何遠努力地想睜開眼，卻發覺眼皮酸得厲害，嚐試了幾次，終於看見了光。那是陌生的白光，讓何遠有些不適應。他定睛看了一下周圍，發覺自己正被一堆醫學儀器圍繞。
“這是…夢？”
“何遠。”
他聽見有個動聽的聲音在喊自己，何遠循聲望去，那是一張精致的東方麵孔，靈動的眼眸，微揚的嘴角，任誰看了都會傾心。
但，這張臉隻能帶給何遠無法名狀的痛楚。
仿佛了解到何遠的心意，何遠聽到那個美妙的聲音淡淡的說，
“本來想找你出來喝酒。”美麗的男人輕輕地笑著，“沒想到你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我們不放心，去找你，才發現你竟然昏倒了，幸好去的及時…”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子語笑了，發自內心的。
那邊，肖全已經領了醫生過來，一陣慌亂的檢查，醫生像是鬆了口氣。
“沒事，身體指標都很平衡，血液報告明早才能出來，今晚你就住在醫院裏了，家人通知了嗎？”
“我一個人生活，”何遠回答道，“謝謝醫生。”
像是對麵前的病人有特別的憐惜，醫生補充道，“別太擔心，現在這病雖然不能治愈，但是也不會輕易死人，樂觀麵對就好。”
何遠疑惑地點了點頭。
而肖全則是下意識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這件事必須告訴他，而且…
肖全對自己說，必須由自己告訴他!
第 10 章
病房的氣氛有些壓抑，子語拉了拉肖全的上衣，示意是時候離開，讓何遠好好休息了。
肖全點了點頭，卻還是坐著不動。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來看你，”子語笑得柔和。
那邊，何遠也笑著點頭，“今天的事，謝謝兩位。”
“兩位”二字在肖全聽來特別地刺耳，似乎有些不舍地，肖全起身，臨出門前，回頭說了句，“我明早再來。”
聽到肖全如此的答複，何遠隻覺得心頭一緊，一時說不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