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突然沒了晴兒,還有些不太習慣,忽然覺得深深的愧疚,多少年來,我從沒替這個同我一般大的女子打算過啊,沒去想過,沒了我這個主子,她該何去何從。還記得剛回來的那幾天,我跟胤禟提起過,是否為晴兒指戶好人家,畢竟,她也算得上我的姐妹了。胤禟半睡半醒,含含糊糊的,說是等他辦完事回來,再叫人去接了她來安排。
裏屋,弘蟑吵著要弘政帶他出府去逛燈市,弘政要理不理的應哼著,我的心沒來由的煩亂,不知不覺地竟停了夾菜的筷子。對麵媛兒柔柔的似笑非笑,直直地看著我,
“姐姐,這些年,變了很多呢。”
我疑惑地盯著她,卻怎麼也看不懂那雙眼裏閃著的一絲悲涼,心裏生出莫名的不安來。
她的嘴唇似乎抖了一下,低了頭去,幽幽的聲音,冰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
“姐姐,我們那個晴兒——別人眼裏也隻是個奴才的,一個奴才······”媛兒的臉越發的模糊起來,我很想試著聽清些什
麼,耳邊突然轟的一下,眼前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那之後我怎麼了,像是遊蕩在夢裏麵,人影,聲音,充斥著我。很多年前機場裏母親的聲聲囑咐,古老的歐式街燈,踏上故土的那份安然——忽的,滿世界的金瓦紅牆,那個秋日的午後,胤禟溫和的笑容,濃黑的眼睛,那抹清心的蘭花兒香,還沒來得及抓住,心底竟一陣的刺痛,觸摸到自己滿身的粘稠,四周黑洞洞的,我伸出手去,在黑暗中胡亂地晃蕩著,“啊——”
一瞬間,手被什麼握住了,暖暖的,一絲說不出的溫馨,很熟悉卻很久遠的感覺,“珞兒,珞兒,······”
睜開眼,身上一陣發熱,又是雕花的床頭,嗬,還是這個我啊。側過頭來,才發覺自己竟靠在一個厚實的懷抱裏,頭上溫熱的氣息,那股久違了的蘭花兒香哦,原來,走了這麼長的路,一路上那麼清晰的失望與困惑,如今,無法逃避的事實,這個我,到了最後這一刻,還是會在乎他的。
手被結實地拽著,他靜靜地撫弄著我指頭上的那枚玉扳指,“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走你的,你是知道的。”
我努力著不去看他,那聲音,直直落進我的心底來,“去把晴兒接來,好麼?”我死死地盯著他有些幹枯的指尖,感覺手心被緊緊地捏了一下,頭頂靜得可怕,
“胤禟?”忽的,我竟然害怕起自個兒的聲音來了,“胤禟,還記得那年你答應我的麼?別騙我······”我猛地轉過身來,他的眼裏滿是可笑的驚恐,是嗬,我的胤禟,跟前兒的他實在很是可笑,不知為什麼,我竟真的笑出了聲,撫著他在痛苦與無奈交扯下扭曲的臉,
“那是額娘的意思,常喜兒去的時候已經,已經,遲了啊——珞兒,你看著我!”
我真的笑了,心底從未有過的空虛,“嗬,胤禟,你到底還是負了我——”胸口一下子被什麼堵住了,一股惡心,才發覺滿嘴的血腥味,手腕被他死死地拽著,好像說了些什麼,我用力甩甩頭,模模糊糊的,耳邊隻是一種似曾相識的嗓音,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