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2 / 3)

坐在女眷一席,身旁的五福晉溫和有禮地一個勁兒給我夾菜,十福晉和十四福晉也若無其事地陪著笑,弄得我全身不自在,誰都清楚,這個家裏從來沒有藏得住的秘密的。我冷淡地應付著,滿座的虛偽,攪得我全沒了胃口,突然有些不明白,曾經的那個我怎麼可以過得那麼愜意,如今的我,這麼的格格不入嗬。好容易熬到席散了,我忽然想起,這樣的家宴,竟然沒有見著八阿哥,看來,那裏邊兒的爭鬥比我想像的還要殘酷。父子,還是兄弟,都不過如此的。

康熙五十七年正月的一個午後,熟悉卻

又清冷了很多的院落裏,我抱著這兩個小小的身軀,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嗬。我的小弘政都十二了,瘦削的下巴像極了他的阿瑪,那雙眼睛啊,不禁讓我憶起第一次見到胤禟時的情景。見我癡癡地盯著他,小臉上微微地有些紅了,扭扭捏捏著,“額娘——”是哦,再過兩年,他就要娶親了呢。

“是啊,我的弘政是個男子漢了!”說著讓他站離我,整了整他有些皺了的袖口,他不好意思地笑開了,那麼的滿足。懷中的弘蟑倒是享受得很,雖然隻比他哥哥小了一歲,可是這個胖小子卻一點兒也不像他哥哥,沒有一點愛新覺羅家遺傳性的精明,但卻難得的善良。

宜妃說得沒錯,連媛兒忍不住也說了,這胖小子像極了我呢。嗬,媛兒,我沒想到過,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她,曾經那個溫婉卻開朗的女子,如今竟說不出的沉靜,眉宇間,笑容都到不了眼底。早間,去給環兒請安的時候,那張蒼白消瘦的臉著實讓我一驚,言語間,那麼的無力,怎麼也不像從前那個高傲的九福晉了。我沒法兒去探尋太深,自個兒這都自顧不暇,昨夜,胤禟沒有碰我,我的疏遠讓他有些尷尬,但他卻柔柔地摟著我,像是長久以來從未有過的融合,耳邊傳來他沉沉的呼吸聲,我卻直直地一夜沒合眼。

所有我記憶中的從前,都麵目全非,我一時之間,明白不了,是那些個所有真的變了,是時光無窮的磨礪麼,還是,這個我,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了。

☆、現實

個把月來,我一個人縮在這個園子裏,曾經以為漫天冰雪中的一搓火苗,什麼時候卻隻剩下輕煙一縷了。他上個月底,就和著十四出外城辦事去了,要一兩個月吧。現在,那裏邊爭得火熱,一張金燦燦的龍椅,幾乎蒙蔽了所有溫潤的眼睛。對這個一輩子的依靠,我早已沒有了從前的依戀與不舍,有意無意地忽略掉他臨上馬車前那一抹深深的回眸,因為我們之間,實在平淡了太多,這從前忽略掉的隔閡,如今這麼□裸地拉扯著我們嗬······這麼多年,我還不都是一個人麼。睡回這個很久以前熟悉的懷抱裏,我的心卻忽然一股找不到歸宿的茫然。多年前那個除夕夜裏的決定,如今,歲月老去,每日每夜纏繞著我的,時不時期望掙開的禁錮,卻拖著自己親手圈上的一道解不開的鎖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初春的氣候特別的清冷,也習慣了,我每日總是早早地起身,抄一些佛經,到了午間,弘政領著弘蟑下學回來,便同我一道進午膳,有時候媛兒也來湊湊熱鬧的。我與她的話是越來越少,她看著我的眼神,總是讓我感覺不到一點熱度,好像坐在我跟前兒的僅僅隻是一尊柔美的塑像,沒有丁點兒的靈意。或許,這幾年八阿哥的遭遇也磨去了她不少的生氣兒,又或許,這些年來,很多我錯過了的,都是她為我擔下了,不得不承認,她也應該算我兒子們的額娘啊。我自撿回原本的這個身份,就一直捉摸著,不知道怎麼開口吐出個謝字來,隻覺得,我同她,其實都不需要這些的,一個謝字,實在掂不出個斤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