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爵此計一出,曲濟哭笑不得。一方麵高興她還記得自己的生辰,願意普天同慶,享受王侯皇家待遇。一方麵他嗅到叔炎已經倒戈,否則即使傾爵真的懷疑自己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動作。
曲亦聽說了此事急急忙忙往東清門趕去,卻被久候多時的桑者給攔截住了。桑者對著他莞爾一笑,身後跟著一隊侍衛。泄氣的望望桑者再看看東清門,見著對方伸手示意自己跟隨,隻有無奈隨行。
垂頭喪氣的隻知低頭跟隨,感覺桑者停住了腳步,抬頭一看已到禦書房門前。敞開的大門似幽靜恐怖的深淵,他的雙腿一麻就再也動不了了。此時禦書房內傳來傾爵召見的聲音,被身後的侍衛推了一下後,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傾爵正臥於炕上看書,抬眸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桑者淺笑退出,禦書房的門牢牢關上。聽著這哄的一聲悶響,曆經幾百年滄桑的大門死死的被關上了。不知是心中有鬼還是覺得禦書房陰森的很,總感覺暗處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窘迫的擠出一絲笑意作揖,卑躬屈膝的站在一邊。傾爵若有似無掠過自己身上的眸,帶著深不可測的笑意,讓他渾身發冷。死寂在四周的空氣中傳播著,耳畔邊響起的隻是嗡嗡的聲響,他的手心早已是汗。
傾爵咳嗽了幾聲,回蕩開來的聲響嚇得曲亦鬢角冷汗連連。驚恐的瞪著雙眼偷偷望了她一下,屏住呼吸愣是不敢鬆開。放下手中的書籍拿過果盆裏的蘋果咬了口,清脆的嘎嘣聲又驚出了曲亦一身汗。
實在忍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曲亦跪倒在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打算傾爵無論怎麼逼問,他都死活不承認就是。
見他已經嚇得不清,傾爵內心竊笑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說道:“亦為何跪著,孤此時找亦前來隻是為了明日戰神大壽之事。”
曲亦不敢掉以輕心,依舊跪在地上。
“王,不知您有何事吩咐?”
“時光荏苒,亦與孤認識也十年有餘了吧?”
曲亦怔怔的抬頭望著傾爵,許久之後點點頭。
“亦進宮也兩月有餘了吧?”
她的眸如此溫和,曲亦漸漸放下了內心的警惕,淺笑著應了一聲。
“來陪孤聊一會兒。”
曲亦心頭一喜,樂滋滋的走到炕的另一邊坐下。心情愉悅的為傾爵削起了蘋果,像個害羞的小媳婦一般偷偷的望著。心想莫非傾爵已經走出了慕連斯的哀傷,借著為曲濟辦壽宴之名然後宣布將與自己大婚。
愛情總讓人衝昏頭腦,此時的曲亦就是最好的證明。心猿意馬的浮想翩翩,想著自己終於等到了夢想成真。傾爵一臉黑線的看著他嘴角莫名其妙的揚起,然後抽動抽動,竟有種想狂扁他的衝動。
“亦還記得與孤的初識嗎?”
“當然記得。”曲亦高了一個語調,甜蜜的沉浸在了回憶當中。“那年王八歲,家父帶著亦進宮為先皇賀壽。也是那一日,亦見到了王——”
“也是那日起亦開始對孤心生愛意?”
曲亦憨憨的笑著點頭,雖別扭傾爵的話過於裸露裸,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亦想知道孤對亦的感受嗎?”
曲亦忙不迭點點頭,癡迷的望著她笑靨如花的嘴角。
“亦是戰神的獨子,而戰神與父皇亦師亦友,在孤的眼中你們和一般的臣子不同。情愛本是雙方自由自願,但孤對亦隻是朋友兄長之情,並無其它。後宮男寵三千,亦又何必躋身其中,將軍之職不是樂哉?”
從大喜到大悲,曲亦難以抑製心中的悲憤之情,猛然站起直視著傾爵,眼中閃爍著淚光。
“王,難道您對亦就是這般?”
傾爵緩慢且堅定的點點頭,也許慕連斯不會經此磨難,她這段時間都在自我反省是否自己不懂情愛,才會讓叔炎墮入黑暗仇恨的深淵。若是她早點說穿,事情是不是會明朗。
再三緊鎖眉頭,壓製住內心翻湧的悲哀和傷痛,注視著傾爵的臉懇切的說道:“難道少了個慕連斯,王還是不願意接受亦?”
“亦難道還不懂?”輕聲歎了口氣,不忍去看他眸中的痛。“孤愛與不愛,與斯都無關。孤隻想讓亦知道,適當時的放手對自己才是最好的。”
曲亦慘淡的一笑,隻感覺天旋地轉天地已經崩塌。作揖之後失魂落魄的離開了禦書房,眼中的淚水集聚,最終化作一道有沒的弧線迸出眼眶。
傾爵不知自己這麼做是否會讓慕連斯身處險境,隻是她覺得自己該讓曲亦清醒了,何必沉浸在那是十幾年前的夢境中。
的確,曲亦清醒了,他殺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