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弧度還未高揚,卻因她的先聲奪人而蕩然無存。忽而釋然一笑,對著禦書房品頭論足了一番,看得傾爵和桑者雲裏霧裏。豁然他看見了南麵高掛著的璃皇親手所書的‘心’字,思量了一會兒開口說著。
“王可記得那塊匾額的原意?”
傾爵狐惑的望了眼璃皇留下的墨寶,回頭露出一絲淺笑:“那時父皇在孤十一歲那年所書,父皇說若想天下穩定臣民一心,君者必須要有一顆善納諫懂疾苦之心,所以父皇才揮毫寫下這個字。”
語畢,傾爵也知曉了叔炎提起那塊匾額的用意。
“炎身為孤的兄長,立後之事孤也想讓炎給個意見。”
她的確聰慧過人,自己任何的一點心思都逃脫不掉她的揣測。
“炎聽聞慕連斯的身份文碟乃是造假之物,王可知?”
傾爵婉約一笑,心中暗自責怪背後那些興風作浪之人。
“斯的身份文碟已然丟失,是孤重新賜予了他一個身份。將來他是要入孤祖墳的人,孤豈能對他不了解。”
話已至此叔炎也覺得在這般虛與委蛇沒有必要,打開了天窗準備和傾爵好好談上一次。
“王怎能留一身份不明的人在身邊,誰也不知道慕連斯的過往,就因他自說自話一句身份文碟丟失,王就這麼輕易相信?王別忘記了慕連斯是曲濟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戰俘,怎能成為後宮之主?”
傾爵恍然大悟,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人是曲濟。
“炎雖身為孤的兄長,但孤要立誰為後自有判斷。”
話題戛然而止,叔炎生硬了臉龐作揖離去。見他這般抓著慕連斯咄咄逼人善罷甘休,傾爵無力的吐出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在旁觀看的桑者擔憂的為她按摩著肩頭,心頭隱約感覺不久的將來宮中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在房中胡亂摔砸著東西,聲嘶力竭的怒吼著發泄自己的不滿和憤懣。他怨恨傾爵的薄情,更加痛恨慕連斯的奪人所愛。痛苦就像一個牛角尖,他越想越憤慨,瘋狂的把擺設的花瓶推到地上摔了個粉碎,胸口猛烈的起伏著。
癱坐在地上痛苦的抱著腦袋,回憶源源不絕的浮上腦海。突然他癡癡的抬頭環顧一片狼藉的房間,猛地潸然淚下。看著自己的雙手,忽然高高舉起右手用力的砸到了地麵上,鑽心的疼痛讓他有些清醒。
我在做什麼,我是炎帝,怎能此時內心淨是這些齷蹉的想法。情愛本就自由,傾爵既然選擇了慕連斯,我為何會這麼失控去痛恨,以前那個泰然處之的叔炎到哪裏去了。
門外突然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各種竊竊私語的聲音。叔炎抹去臉上的淚水看了看一片紅腫的右手,緩緩起身打開了房門。隻見一大群男寵趨之若鶩的往一個方向跑去,轟動的場麵讓他擰起了眉頭。
倍感無趣的正欲回房休息,早在一邊觀望的曲亦看著他意味深長的一笑,竄到了他的麵前。叔炎疑惑的眯起眼睛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男子,半晌還是沒想起他是誰。
見著他一臉的迷惑,曲亦急忙作揖介紹起了自己:“炎帝安好,我是曲濟的獨子曲亦,幼年時見過一麵。”
將信將疑的友好一笑,指著那一群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男寵,不解的說道:“你可知他們在做什麼?”
曲亦眉頭一鎖,猶豫躊躇了一會兒,還是一副礙於開口的樣子。叔炎心頭更加疑惑,他們紛紛趕去的方向不就是慕連斯的廂房,難道?
“亦有話直說,我隻是好奇平日裏安分守己的男寵這次怎會這般聚集轟動。”
曲亦一副感歎的語調,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說道:“炎帝真的不知?”
叔炎一臉迷茫的看著他,心卻懸了起來。與慕連斯有關的沒什麼好事,而且這次男寵傾巢而出。
“哎。”曲亦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滿臉憂慮的看著叔炎。“王有意立慕連斯為後,聖旨不日將下達。盡管眾大臣極力上書反對,可誰也勸說不了王。而宮中有傳,慕連斯不日將搬至王的寢宮。那些人就是前去巴結慕連斯,為了爭取他們日後的福利。您是炎帝,這些事情竟然不知?”
剛要走出內心的魔障,卻被曲亦帶入了又一個邪惡的深淵。暫壓住內心的怒火語氣依然風輕雲淡,可眼底的殺戮和怨恨顯露無遺。
曲亦暗自竊喜,繼續感歎的說著:“您身為炎帝,本該居住在東鑾殿內,而不是男寵混雜的西沉殿。看來王真的被慕連斯那小人迷惑得不清,才會這般疏遠您。”
冷笑一聲,心頭的黑氣籠罩了一切。他不再是那個律己待人寬澤友善的叔炎,而是被怨恨和謠言吞噬的炎帝。望著天邊那朵似血般紅豔的紅霞,他原本清澈的眸頃刻間被血腥所渲染。
總有一天我會讓天下人知道,炎帝已經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