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惶恐和擔慮,傾爵鬆開桑者的手跑到了叔炎的麵前,抬頭看著他消瘦蒼白的臉,滿腹的話語在此時卻吐不出來,隻能咬著嘴唇盯著他。
叔炎淺笑著看著她,左眸上的淚痣還是那般可人。桑者的心幾乎揪到了一起,屏氣看著他們倆,緊張的抓緊的衣袖。突然,叔炎伸手摸了摸傾爵的腦袋,臉上綻放出的溫柔的笑讓傾爵的心土崩瓦解,忽現兩道淚痕。
他心疼的想要伸手擦拭,傾爵倔強的打開他的手,向後退了幾步。叔炎疼惜的想要上前去摟住她,卻被桑者推開了。她把傾爵扶回了椅子上,伸手示意一旁談話。癡迷的看了眼傾爵,隨桑者走到了一邊。
“七年來王一直生活在自責和內疚當中,她以為你已經死了。”
叔炎訕訕的一笑,仍舊看著傾爵。像七年前那般,他不忍傾爵傷心難過,眉頭也緊蹙了起來。
“就當我已經死了好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脫口而出之後桑者才明白他也是自己內心最深的恐懼,他是唯一能夠妨礙到傾爵的人。
叔炎原地轉了個身,攤開自己的雙手淺淺一笑:“一個在你們心目中死亡了七年的人還能讓你們這般恐慌,這是為何?”
“因為你是——”
桑者苦澀的搖著頭,不再言語。叔炎抖了抖眉頭,看著眼前這個落落大方的人兒,回想起七年前她還是個見人羞澀的小婢女。時光荏苒,他的心卻不曾忘記過……
門外,慕連斯被凍得直跳腳,寧之博卻在沉思當時場麵的古怪,心想叔炎究竟是何身份。當初本想給他些錢財讓他找個地方落腳,可看見他倆身上的腰牌之後執意要隨他們進宮。幾日相處發覺他不是心懷惡意之人也就允許了,現在卻。
不安分的慕連斯竄到一邊踮著腳尖想窺探禦書房內的動靜,被守衛發現後調皮的笑著回到了寧之博的身邊,搭著他的肩頭縮了縮身體。
“博,你在想什麼,眉頭都可以夾住紙張了。”
寧之博撫了撫下巴,拉下慕連斯的手直視著他壓低了聲線:“你不覺得剛才的場麵很怪異嗎,叔炎可是頭一次進宮,為何王和桑者會有那種神情。還有,為什麼她們要留下叔炎單獨談話——”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我現在隻知道好冷,巴不得趕緊回房休息。”
一向玩世不恭的口吻,隻是內心卻對叔炎一片迷霧。當聽見叔炎這個名字時,他回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介紹涼祗的曆史書籍。這個名字曾經驚鴻一瞥的出現,可這本書他還沒看完。
“我們再耐心等候一下,也許等下王還要召見我們。”
禦書房內,叔炎正欲作揖退下。將要打開宮門的時候,傾爵突然站起身來,不顧桑者的攙扶跑到了他的麵前,臉上的淚水已幹,鳳眼中血色迷離。叔炎淡然一笑麵對著傾爵,七年的時間讓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變成了君臨天下的王,絕色的麵孔,萬人敬仰。
“爵,我不再是七年前的叔炎了,但有一點從沒變過。”傾爵屏住呼吸看著叔炎好看的眼角。“沒人可以傷害爵,我亦一樣。”
再次撫摸了下傾爵的腦袋,叔炎打開宮門走了出去。傾爵正要追出去,桑者急忙跑過來拉住她將宮門關上。傾爵失魂落魄的笑著,熾熱的淚水突然湧出。抬頭看著金碧輝煌的牆壁,落寞的轉身走向了案幾。
見叔炎出來,寧之博急忙撇開慕連斯走了上去,還未問話,他風輕雲淡的笑著,背著雙手走下了台階。寧之博對著還靠在牆上打盹的慕連斯打了個暗號,他恍然回身,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緩緩走了過去。
拐角處,曲濟正由太監帶領著走向禦書房找傾爵議事,兩方人不期而遇。慕連斯神氣活現的竄到曲濟的麵前,挑釁的抖了抖自己的眉頭。曲濟目空一切的冷哼一聲,抬了抬自己的官架子,冷眼看著他們。
雖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殘害了那麼多無辜的生命,但出於宮中的禮儀,寧之博還是拉著百般不樂意的慕連斯作揖請安。無意間瞥到了叔炎的臉,曲濟大吃一驚,按下內心的疑問,一個更陰險的陰謀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