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兄,曲亦來勢洶洶,將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寧之博幽幽的聲音傳來,慕連斯回過頭看著他,深有同感的安靜了下來。
他知寧之博進宮本是被騙,他隻是一紅塵中的凡人,隻想娶得自己心愛的女子弄個小官安穩的過一生。曲亦一來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還平白無故被揍了一頓,可想而知他的目的是想隔絕傾爵身邊所有的男寵,而他和他會是他的目標。
“將來的事情誰都不知道,現在你應該關心你未婚妻的病情。”
慕連斯嬉笑著想衝破曲亦這層魔障,拍著寧之博的肩頭讓他忘記。寧之博感慨的歎了口氣,眉頭卻鎖得更緊。
“其實我有一點一直想不明白。”
“說出來我幫你參透參透。”
寧之博頓了頓,開口說出了心頭的疑雲:“婷怎知我在宮中,當年背井離鄉時我隻對她說起過我要去京都竭力弄個小官。三年來我和她不曾有書信來往,前幾日她的書信卻由宮人交到了我的手中。”
慕連斯鎖了鎖眉頭,神經大條的猛拍他的肩頭,一副參透的神情:“也許是你進宮的事情傳到了你的老家,然後她就這麼知道了。”
寧之博苦笑著搖搖頭,舒了口氣後正視著慕連斯:“她若知道我現已是王的男寵,就不會要我回家看望她。再做一個假設,若我老家的人知道我進宮做了男寵,她的父母就會逼她嫁作他人婦,她也有了夫君,為何病重的時候會找我?”
一串串的疑問弄得慕連斯有點頭暈眼花,使勁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抓狂的看著寧之博:平時看你跟塊榆木一樣,今天怎麼開竅了,還那麼多的顧慮和問題。
“博,那現在你想怎麼樣?”
寧之博的眼中湧現了隱約的不安,掀開簾布看了眼外麵,此時天色已黑,除了螢火之光就隻剩下懾人的黑暗。寒意陣陣襲來,鑽進他的身體中,席卷了心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急忙放下簾布,抖落了一身的寒冷。
見他沒有理會自己,慕連斯剛想開口詢問,寧之博卻緩緩開了口,眼神空洞。
“慕兄應該聽聞過宮中的詛咒?“
“你不會得了老年癡呆吧,詛咒這回事也是你告訴我的。”
本想玩笑的來一句,寧之博的臉色卻更加沉重,連呼吸都在顫抖著。
“前幾日我聽人說起,那些失蹤的男寵不是因為詛咒,也和王無關,而是——”
深深的恐懼讓他的喉嚨一時發幹說不出話來,慕連斯心頭一緊,急忙拿過裝著飲水的牛皮袋遞過去,寧之博顫抖著雙手接過之後喝了口潤了潤喉嚨,癡呆的看著前方。
“曲濟不是朝中的眾臣的那麼簡單,因為他與已逝的璃皇和溪瓏交好,所以在王幼年時他便以叔父長輩的姿態出現了。曲濟愛溪瓏,這是已經公開了的秘密,所以在溪瓏隨璃皇而去之後,他便把重心轉移到了王的身上。他本對王的男寵帶有敵意,曾在大臣之中明言男寵不得糾纏王。在他看來男寵就是卑賤的螻蟻。而宮中傳說失蹤的男寵都是被曲濟殺害了,因為他隻想王清心寡欲。這次他的獨子曲亦進宮,他的意圖更加明顯了,他不止想做朝中的股肱之臣。”
話語中字字帶著驚恐,寧之博被恐慌所包圍,手中的牛皮袋徑直落了下去,飲水流淌了一地。慕連斯被他的敘說震驚到了,隻感覺心頭一緊。眼見著寧之博要被自己糾結得不敢喘息,勉強擠出一絲幹笑,企圖緩衝一下此時緊張的氛圍。
“道聽途說的話咱們不把它當真,曲濟的權利再大,也不可能公然和王作對……”
“你錯了。”寧之博打斷了他的話,定睛看著他,囁嚅著嘴唇。“若沒有曲濟,王不可能登基。即使現在王已親政兩年有餘,可還是離不開曲濟。聽桑者提起過,曲濟曾上書要求辭官歸隱,王無奈隻能派出她去安撫。現在的王還不能獨立,為了不與曲濟正麵衝突,她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完寧之博的話後慕連斯感覺到了此時過分的安靜,沒有馬蹄聲,連在駕馬的小廝也沒了聲響。顫顫巍巍的伸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發現馬車停在了一片寂靜的森林當中,詭異的氣氛讓他頭皮一麻,險些尖叫了出來。
寧之博也發現了這異常情況,呼吸緊促了起來,身體抖得像個篩子一般。慕連斯壯著膽子想下馬查看,卻被寧之博死死的拉住了手臂。轉頭看著麵如死灰的他,習慣的露出一絲笑意。
“也許是小廝方便去了,我們不用那麼緊張。”
“你聽見了沒有。”馬車旁插著的火把照亮了寧之博因為害怕猙獰的麵孔。“四周有雜亂的腳步聲在向我們靠近。”
頃刻之間,一群手持鋼刀的黑衣人團團包圍住了馬車,明晃晃的鋼刀刺痛他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