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會掩蓋一切的罪惡——
星辰攬月,參天大樹遮蓋住了所有的光輝,隻有黑衣人手中的火把燃起一點星星之火。深秋的樹林中夾雜著一股冷風,刮得慕連斯和寧之博臉頰生疼。隨風舞蹈的草木如同鬼魅般,眾人的身影被拉的老長。
慕連斯驚恐的咽了咽口水打量著四周的黑衣人,領頭的是個身材臃腫的中等個子男子,一雙芝麻眼冷冷的盯著墮入他們陷阱中的慕連斯和寧之博,手上拿著一把單環大刀。
寧之博如被抽去主心骨的木偶一般癱坐著,眼中湧現的絕望感染了慕連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攥緊拳頭目光凶狠的瞪著黑衣人,雙腿卻有些發軟。
“老規矩,殺了之後扔到穀底喂狗。”
領頭的輕巧的對著自己的手下說了句,之後一夥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寧之博癡癡的笑著,心裏暗自悲壯,等下自己竟會莫名死在這種地方。
“老大,他就是那個番邦的戰俘吧,看樣貌還真與我們不同。”
一個瘦竹竿用刀指著慕連斯小覷的笑著,領頭的一巴掌揮了過去,打得他七葷八素的,差點跌倒在地上。單環大刀指著他,眼神帶著威懾和警告。
“蠢貨,讓你們殺兩個手無寸鐵的話還那麼多。”
慕連斯懂了,他們肯定是官府中人,而且極有可能是曲濟派來的。
瘦竹竿捂著生疼的臉連連哈腰道歉,然後執著鋼刀向他們走來。慕連斯靈機一動,急忙喝住了瘦竹竿,傻兮兮的一笑。
“你們認錯人了吧,我似乎沒仇家恨我恨到半夜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攔截殺我。”
領頭的嗬嗬一笑,眼中的殺戮在火把中更加明顯。
“還想和我打哈哈,本大爺要殺的就是你們倆。”
慕連斯淡定的一笑,手心卻已汗水泛濫:“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大爺為什麼要殺我們呢。”
“上頭的指令,你倆今晚非死不可——”
“上頭?大爺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們可不認識什麼上頭下頭的。我們就是兩個急著回家奔喪的小老百姓,不然哪個傻瓜會在夜間趕路。大爺們就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老頭生前我們兄弟倆花天酒地從不理那死老頭,他現在死了我們還不趕去見見那老頭的屍體,我怕頭七老頭會來索命呀。”
慕連斯的話逗樂了他們,趁著他們哈哈大笑的時候慕連斯用力甩了下韁繩,馬兒突然奔跑了起來,衝散了攔在前麵的黑衣人。寧之博向後一仰差點直接吼後窗中跌出去,死命的抓住座位完全癱倒在了上麵。
見自己上當了,在領頭的一聲命令下,黑衣人全速追擊。
“慕——慕兄,駕駛的穩妥點——”
寧之博隻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被顛出來了,狼狽的抱著座位衝慕連斯大叫。
慕連斯哪裏駕過馬車,隻知道拚命的抓住韁繩不讓自己摔下去。馬車慌不擇路的進入了一片墳場,車輪陷入了一個坑中怎麼也出不來了。慕連斯焦急的用力揮打著馬兒,馬兒也發了脾氣,用力一蹬腿,直接把他甩到了地上。來不及去揉身上的疼痛,轉頭一看火把迅速在朝這裏靠近,慕連斯急忙起身拽下還在整理自己衣冠的寧之博,逃命般尋著一個方向跑去。
這裏是城外的亂葬崗,被處斬的死囚以及一些無依無靠死去的人統統被潦草的掩埋在這裏,一到夜晚這裏就陰風陣陣鬼嚎懾人。兩個人像無頭蒼蠅一般向前跑著,壓根看不清前方的路。突然哎呀一聲,他們跌進了一個大坑當中。
寧之博揉著手腕費力的站起身來,突然抓到了一個東西,莫名的熟悉感傳來。透著隱隱月光,他看清了自己手上拿著的是一個人的骷髏頭。尿道一緊,他差點驚叫出來,幸虧慕連斯及時捂住了他的嘴巴。
黑衣人們已經追到了這裏,手中的火把卻因奔跑過快而熄滅了。一幫人瞪大眼睛四下搜索,領頭的氣惱的用力揮了揮自己手中的單環大刀,心想一旦抓住他們倆定要將他們扒皮拆骨,以泄心頭隻恨。
“老大,據說這裏鬧鬼,我們還是先走吧……”
瘦竹竿還沒說完,領頭的就一巴掌揮了過去,這次他直接摔到了地上,捂著自己的臉呻吟著。
審視著不敢去搜查的手下,領頭的用力吼了幾聲,嚇得寧之博狠狠咬住了慕連斯的手指。慕連斯痛得差點一嗓子吼出來,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的聽著自己上方他們的對話。
“想你們都是在沙場上爬滾過的人,竟會荒唐的相信有鬼。”
“這是真的,這裏之前可是亂葬崗……”
“閉嘴!給我繼續找。事情辦砸了的話,這裏也會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中人們硬著頭皮隻好敷衍的散去搜尋著,這讓躲在骷髏堆上的慕連斯有了主意。一再對寧之博做著噓聲的姿勢,他才敢放開對方。寧之博隻感覺喉嚨口發幹的厲害,急忙咽了咽口水。白皙的臉上爬滿了汗水,身上的衣裳也已經被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