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一顆,紅雲一朵。
誰在輕唱?顫動靈魂的悲傷,深淵似的絕望。
尾街是通山的。走到深處就不會有人居住,低矮的牆在入山口處消失,灌木叢被我踩出一條小路。山頂可以看到這座小城的全景。
傍晚,紅雲在旁邊坐著,我們在山崖上發呆,他把一隻腳垂下去,陽光映在我們身上然後拉出常常的影子。是難得的安靜,幾縷風穿過頭發撫弄這頭皮,這份安詳不該出現在我的生命裏,我隻能把它當作死寂然後享受。
“昨晚做了個夢。”
紅雲先打破沉默,他鬆開抱了很久躬起的膝蓋。
我把煙掐滅。
“什麼???”
“淡紫色的山,墨綠色的河,雲淡風輕,月亮完美掛在天上,隻是總有幾片不散的陰雲。是誰在輕聲哼唱,那顫動靈魂的悲傷,和深淵似的絕望。我已在半山腰間小木屋的柱子上,一個女人,穿著素紗衣裙,身體是雨後初晴是泥土的芳香,她給我一隻短笛,然後消失在絕望的夜色裏???”
他從卡其色牛仔褲兜裏拿出那支短笛給我,淡紫色檀木,精致剔透。
“看上去你很累,是因為從夢裏拿出來這個?”
“是???可惜不能把那歌聲帶出來。”
林紅雲。
你到底是什麼。
“媽,今天去同學家住,不回來了。”
“哦,好吧,早睡啊。”
“唉,這個命運還能不能擺脫。”雪漫換上一身初秋的衣服,埋著頭,劉海兒遮住她一半的臉,隻有下沉的嘴角露在外麵。收在褲兜裏插著,隻是簡單地走。
“尾街盡頭的後山,為什麼要去哪裏?”
周圍都是腐爛蠕動的屍體,哀怨的亡靈依著古樹哭泣,踢開腳下早已發黑帶著血絲的眼球,數不盡的血蛆覆蓋在山背,屍體發出淡綠色的氣體充斥在空氣裏。
閉上眼睛,再次睜開。
青山綠水,斜陽草樹。
紅雲看到雪漫,輕輕地笑了下:“真的漂亮,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就太完美了。”
——親愛的,這是你最不願聽到的吧。
“她本身就很完美???”
十五歲,尾街的某日清晨。
“在這破敗的時代,陽光明亮的睜不開眼睛,我左手握著冷兵器,扼殺每絲生命的氣息???”
牆上刻著寫給自己的歌詞。
唱給自己聽的旋律。
貓在哭泣,雲在低語。
他不是男生,直覺告訴我他是個男人,雖然隻有十幾歲。臉色蒼白沒有血色,薄薄的嘴唇微張,沉重地呼吸,手扶著尾街潮濕的牆。一股氣場在他周身湧動,他背後的景色變成飄忽不定的色塊。這種感覺,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