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3 / 3)

~他看到了龐同德的結局,現在或許是耿於懷給他安排結局的時候了。

鳩尾意識回流的一刻,全身上下有些微微的濕冷和寒意。眼睛沒有睜開,鳩尾卻已開始用肢體來感受與肉體接觸的堅硬和凹凸不平。手指下的接觸沒有溫度,摸索中身下的物體有些象龐大的臥石。呼吸間,竄鼻而入的是怪異的腥氣和壓抑的硫磺味。

這是哪裏?

猜測沒有用,鳩尾睜眼,直接給予自己答案。

睜眼的刹那,驚詫卻讓全身僵硬再無法動彈。身上的迷藥已散去了藥力,可是眼前無數雙綠色的閃著寒芒的眼睛,卻讓鳩尾連翻動一下身子都變得異常的困難。

不錯!他身下是一塊巨大的臥石,距離頭頂的出口大約70多米的高度。頭頂朦朧的光線透過一個盆大的缺口照進了這七、八個平方的深穀洞穴,可是或許是洞穴太深,即使是白日,光線居然亦照不進洞底,隻能借著微弱的一抹光明,勉強看到自己身體周圍窺伺在黑暗中匍匐糾纏的冷血腥濕。

蛇!

在他周圍的這一雙雙綠色的眼瞳,不是其他,借助微弱的光線就能輕易辨別出那窸窸窣窣在周圍環繞、遊蕩的無數冷鱗嗜血。如果不是身體周圍用硫磺粉潑灑了一圈,這些饑餓覓食的冷血動物隻怕早已經撲身而上,嗜咬他的骨與肉。

來不及思索細想,頭頂處突然響起了一聲憨厚而單純的笑聲。

鳩尾本能的抬頭,因為光明就在頭頂,所以很輕易的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曹解!站在洞穴頂的人居然是曹解。

“執事,你還好嗎?”明明是暗算的黑手,此刻臉上卻依舊有些真誠的微笑。做戲!鳩尾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是個做戲的高手,可是原來自己身邊這個伏藏了3年的“暗樁”才是真正的做戲高手。

鳩尾冷然嗤笑懶得搭理,階下之囚還有討價還價的能力嗎?

“執事!”頭頂又喊了一句:“朱雀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僵硬的身子終於有了一絲震動,鳩尾如著魔一般的昂首。

“你噬我骨血,我還你血肉!”曹解淡然微笑的吐出話語,鳩尾卻在刹那身體驟寒成冰。

“啪!”的一聲,自頭頂處拋下了一個白色的小布袋。

“執事,你在的那個位置是一個地下暗河口,洞裏有一種奇特的植物,會用氣味吸引水蛇聚集,以後每天我都會丟一包‘硫磺粉’下來給你,不過每天清晨和夜晚,洞穴會有兩次潮汐。你就好好利用這東西好了。”曹解說的調侃戲謔,鳩尾卻已渾身冰涼。

水蛇無毒,可是咬嗜的傷口卻依舊會疼痛和紅腫,卻不致死。這就是耿於懷給他安排的懲罰和結局嗎?一包“硫磺粉”對付兩次潮汐?一個肉體在黑暗裏任憑無腦的冷血動物撕咬,卻無力保護和反抗?

暗河?

耿於懷讓曹解直接告訴他囚牢的位置,意思是明示他除了頭頂的出口,還有其他的出路嗎?可是深幽的暗河在地下的位置又是通向哪裏?地下河道通常淺窄幽深,如果潛進了深暗處無法回頭,或者在水裏糾纏住水蛇的話,那麼水裏的掙紮又是怎樣的一種死法?

修長的手指有力的抓握在一起,盡管身體控製不住的發抖,鳩尾的麵上卻慢慢浮起了一絲冷笑。

“我要見劉老!”他大聲的要求,耿於懷的報複已經開始,能讓他停下腳步的人隻有一個,能挽救他走出這個困局的人亦隻有一人。

“哦!執事,差點忘了,劉老也有句話讓我帶給你呢?”嘲弄的嗤笑裏帶著單純而幹淨的恍然,曹解嘴唇裏吐出的字眼卻讓鳩尾心底最後的一抹希望浸入了無邊的黑暗。

“劉老讓我告訴你,謝謝你把幽晚的屍體帶進‘劉宅’,那包‘硫磺粉’就作為他的謝禮,請你務必不要嫌棄。”

知道了!

劉業勳和耿於懷居然知道了他暗地裏和幽晚裏應外合的把戲。可是居然在那麼長的時間裏,密而未宣,隻把一切藏在暗處。難怪曹解如此肆無忌憚的背叛了自己,沒有了劉業勳的庇護,耿於懷又要對付自己,這樣的情況下誰還願意留在自己身邊被連累。

勉力支撐的身子頹然傾倒,不甘心!如此毫無防備的被算計和打擊,他就象個傻瓜一樣跟著耿於懷的算計一步一步走進他安排的戲碼。

看龐同德如何被折磨到精神崩潰嗎?

隻怕耿於懷是要用龐同德預演他的結局而已。

“耿於懷!”鳩尾喊的切齒痛恨,絕望的低吼卻隻能空蕩蕩的在洞壁間震蕩回響。洞頂早已無人應。鳩尾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狼狽自地上爬起身子,不顧衣角一帶,掃開了硫磺圈圍的一方角落,鳩尾聲嘶力歇的繼續怒吼著那個讓自己從心底開始戰栗的名字:“耿!於!懷!”

可是聲傳悠蕩,隻剩寂寥和空茫。

窸窸窣窣的摩擦在身後緩緩的靠近,鳩尾霍然回頭,絕望的眸子驚恐的瞪著硫磺圈被掃開的一角,一尾一尾糾纏交疊的獠牙猙獰正如潮水一般自破口湧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