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軒在咖啡店裏四處環顧,還好老板在店裏並沒有醒來,他呼呼的模樣像是一直都為了剛吃的一隻蟑螂而不厭滿足。劉軒在店老板膝蓋下的一個暗盒子裏發現了一把電鋸,長度和生產質量恰恰合適。他拾起在懷裏,一隻手抱著暈過去的昨夜情人,另一隻手抱著即將沾染血腥的電鋸曳曳獨行,把女人抱入了車內,輕輕地關上了店門,離開了深夜的咖啡店。
店老板被門合上的聲音震動,微微彎曲的手指搖撼了桌上的一隻高腳杯,他醒了,目睹了女顧客的離去,他很高興地抽出抽屜裏的一個賬簿來計算當日的營業額,今天掙得可不少呀,他的嘴角浮現了令人難以琢磨的微笑。街角最後一間的咖啡廳也要關門了,街上已沒有了什麼人,一輛豪車行駛在午夜的詭異時分,車的駕駛座位上有一個眼戴墨鏡的男子,男子一旁的副駕駛座位上有一把旋開按鈕的電鋸,電鋸的後座上是一位昏昏睡去的女子,她沉靜的麵容似乎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豪車的軲轆印摩擦著昏暗的午夜,下水道蓋子上趴伏了很多白色的蛆蟲······
醫院的白色隔離病房裏,一方兩米半長的手術台玻璃罩子蓋著一個頭上悶著白布的家夥,白布差不多看不出是白布了,之下的許多血染的紅塊為它染了色。屋子的燈光隻有透明玻璃罩映射的,家夥像是剛做完手術,他裸出白布的腿還縫著手術用的鋼針。一點點風從未關嚴實的窗子拍打了屋子另一側的門,透明玻璃罩裏的白布之下似乎有兩團黑色的凹陷激凸,他也醒了,在一場異常慘烈的戰鬥之後,王賀和他的戰爭結束了嗎?怎麼周圍好安靜,還有自己的腦袋,怎麼莫名地疼痛?
他慢慢有了知覺的手揪住了白布的一角,慢慢把白布扯落,白布一點點滑掉頭顱,露出了“廬山真麵目”。沒錯,他是鄭傑,垃圾時代的王者、尊者、領袖,他光潔的軀幹如是新生,透明玻璃罩的空間顯得有點狹小了,鄭傑的麵孔緊緊貼靠透明玻璃,一隻渾體握緊的垃圾之拳嘶吼力量,一下坼裂了碎玻璃,碎玻璃砸了一地,容易分辨的破裂音被門外的幾名士兵竊取,他們猛地衝撞而來著實使鄭傑嚇了一跳,不過更受驚嚇的是他們,他們馬上被眼前領袖的威嚴震懾,通通雙膝跪下,對鄭傑高呼:“領袖!領袖!領袖!領袖!······”呼聲不絕,鄭傑咯烈嘣咯烈嘣搖搖脖子的關節,好長的一次睡眠,他不清楚在他睡下的間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他更想知道王賀現在何處、是個什麼情況,他的腦海飄過了他和王賀對戰的片段,咬牙切齒的他硬生生薅掉了一塊玻璃,玻璃不小心刺破了手心,鮮血淋漓的深仇他怎能不報?
“劉軒部長呢?讓他趕快來見我!”鄭傑對一名士兵命令道。
······
豪車到達了劉軒幾十分鍾前離開的山頂別墅,之所以回來的緣故是殺手阿一的屍體也在此處,正好可以讓他集中解決了。在車庫停好了車,劉軒抱攜美人穿過了從車庫至房門的一段狹窄甬道。月亮的斜度更大了,他的心裏頓時好無聊,不僅在於他得努力去打掃屍體橫陳的現場,還在於他心裏隱隱的對鄭傑即將會蘇醒過來的擔憂。他得抓緊行動了,一想如此,他的膂力增大了一些,把美麗的女子高高抬過肩頂,費了好大勁兒抽出鑰匙抵在鎖孔,哢噠如釋重負地扔拋女子地板上。他要開始行動了,打亮房間的燈光,燈光下還有殺手阿一濺了一地的腦漿子,殘損的棄置地板上的半個腦瓜子思念著煮在高壓鍋裏的另一半腦瓜子,劉軒可是第一次做如此惡心的事情,他一個垃圾時代的貴族級的人物竟淪落為親自處理屍體的“清道夫”,想想就有多丟麵子了。可是,他又不得不做,世上總有一種事情是你做了不敢對別人提起的,世上總有一種事情你做了隻能由你來承擔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