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呈妙計巧合師生(2 / 3)

賤恙深沉現在凶,真正是,也和嶽母一般同。夜多惡夢心神亂,日減常食氣力空。前幾天,勉強也還臨地下。這幾日,伶仃隻好臥床中。欲思借此身軀痛,心想要,親去相邀酈宰公。她若果然真令妹,見了我,這般狼狽必更容。如其露出淒涼色,就可以,斟酌而行兩夾攻。

啊,舅兄呀,酈保和若然有些感動,我們就可以酌量而行了。

家姊叨恩事帝皇,可為內助可相幫。如其看得分明了,我這裏,要請中宮做主張。姐弟之情焉不念,自然竭力在昭陽。那時內外相通卻,也何愁,天子偏心愛護將。此計未知行得否?請兄高見共商量。嘉齡聽罷王爺語,立起身來喜氣揚。

啊唷,好極了!這有何不可?依我的主意,再作弄作弄她。

蘇家娘子在尊門,用計何妨著此人。請到明堂來看病,先叫她,套房隱躲暗窺形。見其有動淒然色,走出來,不用遲疑竟認真。酈相若然是舍妹,那時候,必加悲感必然驚。

啊,妹丈!你可囑咐蘇家娘子,到那執住她的時節,須要向她說,家慈怎生思想,怎生病凶,有藥不肯嚐,有醫不肯看。

她聞母病見夫危,少不得,鐵石心腸也傷悲。一感情動應露色,或者其,自家承認是蛾眉。總然當下伊不認,妹丈處,竟奏中宮國母幃。

啊小君侯,你有了皇後相助,還怕什麼皇上心偏?再則酈明堂耳聞慈母垂危,目見丈夫臥病,她也情願認親了。

中宮皇後一幫扶,天子必,重又嚴加問保和。酈相那時情願認,決然服罪不推托。這條妙策真奇算,太親翁,竟去相邀看妹夫。侍講言完心大喜,忠孝王,亦欲展笑靠床呼。

啊唷!啊唷!今得舅兄這番指示,越發可行了。

千歲其時略略歡,亭山國丈也稱然。嘉齡於時忙辭別,武憲王,送出多才侍講官。上轎匆匆歸去了,他隻因,慈親有病意如煎。這邊國丈回宮去,跌著腳,就向王妃尹氏言。

啊,賢妃,了不得了!這幾天你我忙中無暇,竟不得看看孩兒。

哪曉芝田病在宮,大加消瘦減形容。神虛氣弱聲俱短,恨重愁多勢已凶。我若早知他這樣,少不得,請醫看顧在忙中。皇親相訴還無畢,太妃就,促步如飛往後宮。國丈亭山同著走,蘇家娘子亦相從。曲穿小道花蔭下,斜轉回廊樹影中。一到掀簾齊入內,都在那,床前問候亂哄哄。

話說尹氏王妃一到靈鳳宮中,看見了忠孝王這般病重,又是吃驚,又是憐惜。

王妃時下好心疼,又是憐來又是驚。飛步金蓮臨臥帳,半彎玉體抱親生。摩粉麵,貼朱唇,慘慘淒淒叫一聲。

啊唷,親兒啊,你何若這般氣惱。

父勸娘言總不聽,如今病得這般危。消氣色,減容輝,行動艱難坐在幃。既是身子狼狽了,為什麼,不通父母請醫窺?

啊唷了不得了,又是這麼發燒!

有何病症快些言,教爹爹,立刻傳醫好就觀。金玉之身如一失,你可有,三兄四弟奉椿萱?

啊呀,芝田呀,你母親真疼殺了!

王妃抱著小親生,我的嬌兒叫得傷。玉手輕摩官額上,朱唇平貼粉腮旁。容慘淡,意淒惶,秋水將垂淚兩行。蘇母一觀心亦駭,忙著向,紅羅帳內問安康。

呀!小王爺怎麼這般清減?覺得有什麼欠安?

千歲還該早早雲,這邊也好請醫生。緣何自己相耽誤,把這樣,金玉之身看得輕。麵貌十分消瘦了,怎不教,太妃眼見不心疼?蘇家娘子同相問,小王爺,短歎長籲叫母親。

咳,罷了!母親也不必著急。

孩兒早說亦徒勞,隻好是,聽命由天怎計較。心病須得心藥治,太醫哪曉我根苗。此時有個商量法,生死亦,但看今番這一遭。千歲言還長歎氣,就把那,所圖之事告劬勞。回眸又囑蘇娘子,這王爺,怯怯聲音氣不高。

啊蘇嶽母,你們孟少老爺說,待等酈相到來看病,叫你預先躲在套房。

看她情景像淒涼,自然是,真個千金無話雲。不用遲疑爾竟認,拉住她,就叫小姐訴衷情。

啊,蘇嶽母,你可對她說:孟太夫人自從朝回之後,又氣壞了。如今臥病在床,已像前番光景。有醫不肯看,有藥不肯嚐。小姐若再絕情,就怕太夫人性命難保。

也替我,說句衷腸肺腑言。就是這,花誥虛設都可講;就是這,正房獨宿盡堪談。表白孤,三年守義恩情切;表白孤,一旦憂煎疾病纏。勸得她心搖動了,或者能,樂昌破鏡再重圓。

咳!蘇嶽母呀,你須要著實幫襯著,我才得好。

酈相如其一認親,孤與那,孟家嶽母兩安寧。若然竟不成全了,我的這,性命難留隻恐傾。此事特要蘇母做,須當要,斟斟酌酌認千金。王爺言訖其中故。

啊小王爺,妾身知道了。這些話何須囑咐?

待等臨期躲套房,就在這,湘簾之內窺端詳。這些言語無煩囑,我自然,說轉千金一片腸。忠孝王爺連道好,回頭便叫太娘娘。

啊母親,此刻就去相請老師罷。

王妃見說略寬輕,皺皺眉頭道且挨。今日天陰雷已響,烏雲四麵不吹開。適才習習涼風起,據我看,必有傾盆大雨來。且待有些晴爽意,再去請,保和學士小三台。

啊,孩兒呀,我想你獨自在宮,十分不便。

好時體健尚無妨,今又懨懨病在床。日內也還僮仆眾,到夜來,有誰送水與煎湯?九間宮室難孤宿,可要個,知己親人伴伴房?若像這般由著你,叫娘怎樣放心腸?王爺見說容淒慘,歎口氣,搖首連聲道不妨。

啊,母親,這個不妨,孩兒孤宿已慣。

雖然病重已連朝,至於這,送水泡湯倒不消。宮室九間孤宿慣,母親放意莫心焦。

咳!娘說是可要個知己親人陪伴,這知己親人大約就是東官媳婦了,此事如何使得?

孩兒果若要她陪,倒不如,搬進宮中共了幃。分處尚然人未信,我還肯,病中頓變日常為。

咳!母親呀,孩兒是英雄豪傑,難道還怕鬼不成?

當年救父戰朝鮮,萬裏長風泊海船。若到夜深三二鼓,那些個,征魂痛泣聚成團。星愁月慘隨波泛,鬼哭神號遍岸喧。見這秉燭觀戰策,也不用,帳前護衛一軍官。如今安處家庭內,更何消,知己親人相伴眠?千歲說完微展笑,太王妃,默然低頭又開言。

啊孩兒,你不過為恐中外猜疑,所以甘心獨處。

你雖情願守空房,卻叫我,愛子之心怎放腸?哪有病人無做伴,也不消,夜來送水與煎湯?

咳!癡兒呀,不要說你是一個皇親的獨子,帝後的同胞,就是貧民小戶的兒男,也還要加許多的愛惜。

何況嬌兒金玉軀,哪有個,病中狼狽沒人觀。既然不要東宮媳,撥幾名,仆婦前來可肯依?尹氏太妃言未畢,小王爺,微微冷笑一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