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再朝坐在我身邊的男娃看去時,他鼻梁上的眼鏡歪了,秋衣領子也不正,整個人糟糕得很,但應該沒有我狼狽。我早上起來沒洗臉沒刷牙沒梳頭,蓬頭垢麵邋裏邋遢,比神經病還變態,比二百五還白癡。

雙手捂住我三十六度七的腦門,我想我的精神生病了……第三“賤”(捉蟲)

有種蒙古大夫叫付筱,她聽了我最近各種不爽遭遇後告訴我,有種精神病叫——隻要你過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笑話,我為什麼嫉妒他?”提起當年的風光事跡,我就掩飾不住地驕傲自豪,就差挺著胸像隻會下金蛋的母雞一樣走來走去了。“當初可是我眼都不眨一下把他給甩掉的!”

“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就別在我麵前死要麵子了!你敢說你是因為喜歡上新歡才提分手的?”

不是,當年分手我確實是非單純性劈腿,我是為了報複,報複葉惟夏的無恥!

不知道我是遺傳了誰,從小說話就不饒人,特別是被惹急了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更是像刀一樣鋒利,所以跟我相處一段時間後,那些脆弱的同學們都會對我敬而遠之,雖然他們不愛聽我說話,但是不代表他們不愛拿我當話題。於是我每到一個班級,都會漸漸變成這個班裏的飯後談資,不怎麼好的談資。

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我的知名度再次提升,我成了全校著名的暴發戶。因為我爸買彩票中了大獎。七中這樣的重點高中,非富即貴,暴發戶是比平常人家還沒地位的存在。可想而知,我成了有點兒票子的杉菜了。

不管是不是我的過錯,輿論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它那2B橡皮長短的手指頭指向我。

一次,我做學校車棚的值日生,快要上課時,一個遲到的高一女生推著自行車匆匆忙忙跑了進來,我已經把車子密實地排好了,她沒地方插空,於是對著我嘀咕了一句,把責任都賴我身上了。十七八歲年輕氣盛,我一沒忍住開口了,就著她遲到和不講理的問題教育了她一番,誰知道她那麼不經說,沒幾句就給氣哭了。事情傳出去後,我上個廁所都有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說我不是女人,說話尖酸刻薄不饒人。

我是不是女人,我自己知道就行了,所以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可偏偏這時有個人站了出來,他好像挺跟他們一般見識的。這個人就是葉惟夏,出名到“身為七中人,不識葉惟夏枉為人”這種地步的男生。

按說他這樣一個金閃閃的人物何必跟我這種灰暗暗的家夥扯上關係,可他偏偏好心出來維護我。當時他跟那些議論我的同學說了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從那次以後我們兩個開始講話了。

可能那個年紀正是情竇初開時,葉惟夏人長得又高又好看,還是高幹子弟,家境好,不知不覺我就變得總想遇見他,總想跟他多說幾句話。他心靈也挺強大的,我一不留神放一刀,他也不痛不癢,而且我漸漸發覺,他總是在我出現的地方跟我偶然相遇。要知道那種讓人將信將疑的“偶遇”是多麼的令人遐想欲罷不能!

終於,就在我懷疑葉惟夏對我也有點意思的時候,他果真向我表白了,雖然他的表白沒有刻意安排什麼驚喜,但聽起來比基督徒向耶穌宣誓還要真誠。那一年的我實實在在被感動了。初戀啊,多美好啊!

可是我們兩個交往一段時間之後,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地聽到了一段世界上最令人惡心的話,是他葉惟夏親口對他的好朋友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