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一個人體而已。一個女人如果在走路、說話、發笑、轉頭、抬手——那時候,不錯,到那時候,就看得出她的個性來——有她獨特的地方。可是在曬日光浴的時候——個性都沒有了。

“那天我們也談到邪惡——藍恩牧師說過,豔陽下的邪行惡事。藍恩先生是個很敏[gǎn]的人——邪惡對他很有影響——他能察覺邪惡的存在——可是他雖然是個很好的記錄工具,卻並不能真正了解邪惡在什麼地方。在他說來,邪惡的化身就是艾蓮娜·馬歇爾,而幾乎每個人都同意他的看法。

“然而在我的心裏,雖然我也認為有邪惡存在,但並不是集中於艾蓮娜·馬歇爾一個人的身上。和她有關係,不錯——但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從頭到尾,我一直認為她其實是一個受害者,因為她很美,因為她有魅力,因為男人都會轉過頭來看她,大家就假定她是那種會毀了別人的生活,腐蝕別人靈魂的女人。可是我對她的看法完全不同。不是她到處吸引男人——而是到處有男人吸引她。她是那種男人很容易就看上,卻也很容易就感到厭倦的女人。而所有別人告訴我的,和我查到的一切,也都更證實了我的這種看法。第一件提到她的事,就是那個因為牽涉到她而鬧出離婚案的男人拒絕娶她為妻,就在那件事情之後,馬歇爾先生,這位有著非凡豪俠騎士精神的人,來向她求婚。對像馬歇爾這樣一個靦腆內向的人來說,當眾遭到羞辱是最難忍受的折磨——所以他才會對他第一任妻子有愛情和憐憫,因為她為了不會犯過的謀殺罪而遭到控訴與審判。他娶了她,發現自己對她的看法完全沒有錯,在她死了之後,另外一個美麗的女子,也許還是同一類型的人(因為琳達也有一頭紅頭發,大約是由她母親那裏遺傳來的),也遭到了公開的羞辱。馬歇爾又出麵去救她,可是這一次他卻發現並不如他所預期的那樣,艾蓮娜很愚蠢,不值得他去同情和保護,而她很沒有腦筋。不過話雖如此,找想他對她也一直還有相當清楚的認識。在他不再愛她之後,雖然不願看到她,卻也為她感到難過。在他的心目中,她就像是一個在生活中難以再有新的一頁的一個小孩子。

“我看到艾蓮娜·馬歇爾對男人的熱情,知道她正是某一類男人心目中最好的獵物。

而從派屈克·雷德方那裏,以他的外表,輕鬆而充滿自信的神情,他那種對女人來說難以忽視的風采,都讓我馬上認出他是那一型的男人。那種會利用女人來賺生活的男人。

從我坐在海邊的位置上看下去,我很有把握說艾蓮娜是派屈克的獵物,而不是反過來的情形。而我認為邪惡的人,是派屈克·雷德方,而不是艾蓮娜·馬歇爾。

“艾蓮娜最近剛得到一大筆錢,是一個對她愛慕有加,還沒來得及對她感到厭倦的老人遺贈給她的,她是那種錢財終究不免會被男人騙取掉的女人。布雷斯特小姐提到一個年輕人被艾蓮娜‘毀了’,可是在她房間找到他來的一封信裏,雖然表示了他要給她戴滿珠寶的願望——這話可是不必花錢的,實際上卻是為了說明收到了她寄去的一張支票,他希望這張支票可以讓他不致因虧空公款而被起訴,這正是年輕無賴向她詐財的好例子。我相信派屈克·雷德方一定也發現很容易就可以哄得她不時地給他一大筆錢‘去投資’。他說不定用不少有什麼大好機會的故事去騙她——說他可以讓他們兩個都發大財。沒有人保護的女人,一個人生活的,都是這一類男人最容易找的獵物——通常他也可以輕易得手而無後患。不過,萬一有個做丈夫的,或是有個兄弟,有個爸爸在,那事情就可能比較麻煩。一旦馬歇爾先生發現他妻子的錢財到哪裏去了之後,派屈克·雷德方很可能會碰上麻煩。但是,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早已計劃好在必要的時候就下手幹掉她——他之所以這麼大膽,是因為已經幹過一次謀殺的勾當而沒有被人發現——那是一個他以柯瑞甘的名字娶來的年輕女子,聽了他的話,投下巨額的人壽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