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要看潮水怎麼樣。可是他們都說在小妖灣那邊要是遊得太遠的話,就很危險呢。”

派屈克仍然很用力地劃著,同時一直不停地抬頭搜尋著崖上。艾蜜莉·布雷斯特突然想到:“他是在找馬歇爾的老婆,所以他才會要跟我一起出來劃船,她今天早上一直沒有出現,而他在猜不知她怎麼了。也許她故意這樣做,這是她玩這場遊戲中的一招——欲擒故縱。”

他們繞過那個叫小妖灣的海灣南側伸出的岩岬,那是一個相當小的海灣,在靠岸的海濱一帶有不少嶙峋怪石,海灣朝向西北,大部分在高聳的懸崖之下。這是一個很受人歡迎的野宴地點。早晨太陽照不到這一帶時,很少有人到這裏來。不過現在卻有一個人躺在海灘上。派屈克·雷德方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劃船,他用強作鎮定的聲音說道:“喂,是什麼人在那裏?”

布雷斯特小姐冷冷地說:“看起來很像馬歇爾太太。”

派屈克·雷德方好像這才想到了似地說:“原來是她。”

他改變了航線,向岸邊劃去。艾蜜莉·布雷斯特抗議道:“我們不是要在這裏上岸吧?”

派屈克·雷德方很快地說道:“哦,還有的是時間哩。”

他兩眼正視著她——眼中有種很天真的哀求神色,就像一隻乞食的小狗,使得艾蜜莉·布雷斯特沉默下來,她心裏暗想道:“可憐的孩子,他真是給困住了,好吧,反正也沒什麼辦法,他過一陣子就會好的。”

船很快地向海灘接近,艾蓮娜·馬歇爾臉朝下俯躺在沙石上,兩手朝外伸開來。那具白色的木筏拉上了岸,放在旁邊,艾蜜莉·布雷斯特感到一陣困惑,就好像她眼前所看到的是一件她很熟悉的東西,然而在某方麵說來又完全不對勁似的。直到過了一兩分鍾之後,她才想到問題在哪裏。艾蓮娜·馬歇爾的姿態是在曬日光浴的姿勢。她在旅館前麵的海灘上這樣躺過好多次,曬成古銅色的身子伸展著,那頂綠色的硬紙帽子遮著頭和頸子。

可是小妖灣的海邊沒有太陽,而且這幾個鍾點陽光都還照不到這裏來,矗立在後麵的懸崖在早晨把太陽全都擋住了,艾蜜莉·布雷斯特不禁感到一陣不祥之感。

船擱淺在砂石上,派屈克·雷德方叫道:“喂,艾蓮娜。”

緊接著艾蜜莉·布雷斯特果然感到事情不對了,因為那個躺著的人既沒有動彈,也沒有回應。

艾蜜莉看到派屈克·雷德方臉上的表情變了。他跳下船去,她也緊跟著他,他們把船拖上岸,然後向那個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懸崖下的白色人體走過去,派屈克·雷德方先趕到那裏,但艾蜜莉·布雷斯特就緊跟在他後麵。

她就像在夢中似地,看到曬成古銅色的四肢,白色的泳裝——翠綠色的帽子底下露出一些紅色的卷發——還看到了點別的——兩隻向外伸出的手臂,角度十分奇怪而異常。

緊接著,她又感覺到那個身體不是躺下來,而是給丟成這個樣子……她聽到派屈克的聲音——受到驚嚇的低語,他跪在那一動也不動的身子邊——伸手摸了下手——手臂……他用低弱而顫唞的聲音說:“我的天,她死掉了……”

然後,他稍微將那頂帽子掀開了一點,看看她的頸部,“啊,我的天,她是被人扼死的……她被謀殺了。”

像這種時候,時間都好似停頓了,艾蜜莉·布雷斯特感到一種有如置身幻境的不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