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啟一長串的話吼完,卻見風無痕揮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襟,輕笑開來,“陛下還有力氣跟風某吵架,看樣子,風某不必為陛下擔心了。”
玄啟愣了愣,霎時明白了風無痕的用心。小時候,他們也曾這樣吵過架,還有一次,他們動手了,將藍雪嚇得哭了好半天。
其實,風無痕知道他心裏的所思所想吧,他早該想到,風無痕的頭腦,有絕對不輸給他的智慧,不用說明,風無痕都知道他身上的擔子是常人無法負擔的,他做事的方式,也自然有常人無法理解的桎梏。
玄啟甚至有些慶幸,幸好他的對手是少昊,是蕭鼎,若是風無痕,他恐怕才真是要做好整日頭痛不已的準備。
“藍風,你放心,藍家的冤屈,朕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隻是,在所有的家事之前,朕要首先顧及到陵軒千千萬萬百姓的生存,請你理解。待朕肅清蕭鼎的時候,便是為你藍家雪冤的時候。”玄啟鄭重道。
風無痕對玄啟這一句鄭重的承諾,覺得萬分欣慰。玄啟雖然沒有如願以償地成為大將軍,卻是成長為一位賢明的君主,這些年來,他在民間聽說的,都是玄啟勤政愛民的灼灼政績,這比玄啟成為將軍,更值得令人開心吧。
“你先應付宮裏的事,朝堂上我幫不了你,但是有些門道,我有你卻沒有。蕭鼎的證據,我幫你查,你隻要做到一點,保護好你的雲舒夫人。”說完,風無痕便要躍出窗口離去。
“等等!”玄啟叫住風無痕,張了張口,才猶豫著問:“我隻想知道,雪兒她,究竟是不是你妹妹?”
“陛下何必有此一問?”風無痕背著玄啟笑道,“無論她是藍雪亦或納蘭寒雪,她始終都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不是嗎?既然這個事實不會變,陛下何苦去追尋她究竟是納蘭寒雪,還是藍雪?”
風無痕頓了頓,隨即換上一種輕鬆戲謔的口吻道:“不過風某倒是可以告訴陛下一個事實,納蘭家與藍家曾經訂下過兩樁娃娃親,一樁是納蘭寒譽跟藍雪,另一樁是藍風跟納蘭寒雪。所以不管她是納蘭寒雪還是藍雪,陛下都是搶了別人的未婚妻子啊。陛下當年搬出先帝聖旨搶親的舉動,實在令風某記憶猶深,哈哈!”說著,風無痕已經消失在了窗口。
玄啟望著風無痕消失的窗口,氣惱地握緊拳頭,片刻卻又歎著氣鬆開。風無痕說的對極了,既然他不在乎,又何必去糾結呢。隻是,有些事,他要清楚地知道,才能對症下藥,寒雪的身世,他仍是一定要弄明白的。
當夜,玄啟便偷偷地順著紫宸殿的密道,來到了瑞王府玄英專用的書房裏。這條密道是他剛登基的時候命人挖掘的,他將這座王府賜給玄英,兄弟二人經常從密道溜出去玩耍。
“四哥,我就知道你今夜一定會從密道裏過來。”玄啟打開密道的門,意料之中,玄英早已經等在了這裏。
“帶我去見納蘭宇。”玄啟沒有半句多餘的話,隻讓玄英盡快給他帶路。
玄英早知道玄啟要見納蘭宇,他讓開身,玄啟瞧見納蘭宇正從書房昏暗的角落裏走過來,俯身朝他下跪叩頭。
“草民參加皇帝陛下。”納蘭宇的膝蓋還沒碰到地麵,便已經被玄啟扶起來。
玄英轉身出去,將空間留給玄啟和納蘭宇,希望他們能好好地談一談。他其實很想參與進來,但是,畢竟這是翁婿之間的談話,他在場總是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