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沒有注意。”憐月淡淡應道。
她與這女子並不熟識,本欲就此離開,卻見雪柔一人佇立原地,眼光卻是飄向東方。
憐月不經停下腳步,奇道:“你在看什麼?”
雪柔道:“我在為張公子祈福。”
“祈福?”憐月見她隻是望著東方,雙手合十,神色甚是虔誠,不由心中更加疑惑。
她卻是不知這是昔日杏兒姑娘生前在酆都等待端木良的時候所做的祈福。雪柔在閻羅地獄中聽得張雅說過這個故事,隻要心中虔誠,眺望東邊,那麼你心中所記掛的那人一定會平安無事,長命百歲……她心中擔心張羽,卻又什麼也做不了。一時想到這個辦法,當下就開始做,恰巧撞上了憐月。
“你是希望他快些回來,把你救出去嗎?”憐月見她雙眸微合,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隻道她是盼望張羽快些回來將自己帶離這裏,語氣中不由待了一絲輕蔑。
雪柔自然聽出她語氣中的輕蔑之意,但她也渾不在意,隻道:“我隻希望張公子能平平安安的。”
“他平安了,也不見得會回來。興許他救不出靈兒,自己跑了。”
“他若平安,一定會回來的。”雪柔的語氣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憐月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雪柔嘴角浮現一抹輕柔笑意。“因為我信他。”
“哼!”憐月見她這抹帶著絲絲甜蜜的笑容,仿若昔日的自己重現眼前,當下冷哼一聲。“天下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你的這位張公子也不例外。”
雪柔道:“你既與張公子並不熟,又何以妄加定論?”
“那麼你與他便熟了麼?”
憐月冷然道:“我看她與你亦不過隻是普通朋友而已,縱然你癡心一片,到頭來恐怕也隻是一場空。”
雪柔聞言,心中升起一絲淡淡的失落。誠如憐月所說,縱然自己對張羽有情,可他的心中隻容得下那位林姑娘。她一開始就明白的,所以從未敢奢求過什麼。隻是如今聽他人親口說出這個事實,還是感到難以自製的失落。但這股失落很快就散去。“無論怎樣,隻要張公子他沒有事,雪柔便再無他求。”
憐月身子一怔,殊不知雪柔發自肺腑的一句話,也是自己纏繞了數十年的信念。“隻要他好,自己便再無他求……”
縱然此情終成空,那又有何妨。還有什麼比能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幸福開心更令人感到欣慰的呢?憐月緩緩輕闔雙眸。“這女子與自己倒有幾分相似,隻可惜她如此大好年華,恐怕就要憑白耗在一個不可能的人身上,豈非人間一大憾事?”心念及此,不由對那張羽起了幾分殺心。“不若殺了他,也省得這麼好的女子到最後憑白為他傷心。”剛想到這裏,便打量了雪柔一眼,但見她複又合上雙眸,低聲祈禱,再不說話,轉身出了村子。如淩霄所說,她確是打算讓張羽作誘餌,而自己伺機潛入煉魂殿救出淩靈。
“宗主,這麼晚了,還不睡?”
村子的另一邊,晚風襲人,龍敖徒步走在村中,感受著冷冽的晚風,卻正巧碰見負手而立的龍敖。淩霄微微偏頭,見是龍敖,不由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龍兄又何嚐不是。”
龍敖笑道:“平日懶散慣了,今天不知怎地,突然就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