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我向僵屍鄭求證蕭垚和田昱的關係,我說以我個人意見,解封7號盤,一直這麼封存著,太不利案子的偵破,不過在這一點上,僵屍鄭沒有同意我的意見,他依然堅持嚴格控製7好盤的知悉權限。
我有些不理解,問道:“為什麼?你既然相信田昱,讓他進來,為何又要防著他,我帶了田昱幾年,他的品性我最有發言權,他絕對不會喪失底線和原則!”
僵屍鄭在電話裏頭先是勸誡我不要激動,然後說:“田昱臥底案子收網的時候,我們本可以一網打盡,但蕭垚就是在田昱眼皮子底下遛走的,你說你帶了田昱幾年,對他甚為了解,那你說,田昱和蕭垚單挑,蕭垚能不能脫身?實際上,是田昱對蕭垚下不了手,放了他一條生路,過後田昱休息了好幾個月,這正是組織上對他這種行為的懲戒,我當初也沒想到蕭垚會扯進這件案子,說來也巧,特別行動小組成立後,審訊那邊就挖到了東西,蕭垚這才進入我們的視線,你不要急,明天,田昱就會調離你組,你很快就可以甩開膀子幹了。”
僵屍鄭的話,在我聽來,更像是他自己對自己說的,即便如他所說,我依然認為老四不會如此糊塗,就算當初他一時轉變不了觀念,不忍對付蕭垚,那也僅僅是因為他當時還處在臥底狀態中,在兵兵賊賊的角色轉換中,換誰都很難做到絕對的立場分明,現在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要說有情義,那一次放蕭垚走,也算是還清了,這個時候的田昱,如果看到蕭垚的罪行,他是不會糊塗的。
僵屍鄭見我依然不開竅,突然冷冷地說道:“就允許你對王軍有情有意,容不得田昱對蕭垚有特殊情感?你別忘了,你是經曆了多少才逐漸淡掉了這種感情的,當初的你,還不是一樣做傻事,想要包庇王軍,幫他逃脫製裁?給田昱點時間,但不是這個時候。”
僵屍鄭的這番話讓我啞口無言,往往許多事,發生到自己身上就覺得情有可原,而出現在別人身上,卻會想當然地認為是非分明且簡單,我隻得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舉著電話愣在車子裏。
但我提醒僵屍鄭,最終我拿王軍的時候,田昱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不要把他調得太遠,我要用他時,他能隨叫隨到。
僵屍鄭說這個不用我說,他也知道,不然就不會把三虎聚到一起來了。
我問彭亮和魯有成什麼時候能到位,僵屍鄭說:“把你的心放到肚子裏去,你的愛將們已經在路上了。”
我本還想為省裏幹預的事情興師問罪,他把皮球踢給我連個招呼都不打,有點太奸詐了,不過想想,又覺得沒什麼意思,對他發一通的牢騷有什麼用,他既然不說,我也就當自己是個糊塗蛋,不然點明了,他如果再給我限個什麼條條框框,這個原則那個注意的,我更加放不開手腳,這樣也挺好,他不提,我就憑自己的來,反正我二百五一個,顧忌個鳥的蛋。
到了醫院,我並有去蘇月娥的病房,她要是見到我,一定是分外眼紅,當初終結了她愛人,現在又折騰得小兒子慘死,大兒子如今也人不人鬼不鬼的,所有這一切,她都可能把帳算到我頭上,因此我去見她,那效果,隻怕是比砒霜還毒,醫生護士們忙活半天,很可能會因為我一張臉而全部白費。
周洋被請進了我的車裏,這段時間,他被人狗一樣的掙來搶去,日子過得肯定是難以言表的淒慘,本來就白無血絲的臉,現在看上去更是像紙一樣嚇人,估計也沒吃過一頓好飯,眼珠子都快凹進去不見了,瘦得皮包骨,一雙手,除了皮就是到處支楞起的血管,看得連我都有些心酸,他變化最大的,就是臉上的表情,以前他是如何的囂張和張狂,諾亞咖啡那一役他努起嘴做“破鞋”口型時的表情我還曆曆在目,當時的他,就算滿嘴是血,也依舊是一幅勝利者的姿態,血乎拉耷的臉上,寫滿了自豪和榮耀,現在,他一見是我,那張地包天的嘴就不極不自然的咧開,笑得比哭還難看,獻媚之情,溢於言表,佝僂著身子,走路顫顫巍巍,說話謹謹慎慎,就算臉上的一個表情,似乎都要斟酌良久,生怕有什麼地方不對失禮,那樣子,就差沒給我跪下作揖了。
說實話,我本來是很想看到他這種毫無尊嚴、生比死慘的狀態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我竟然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也完全沒有勝利者的喜悅,我暗歎了口氣,說:“坐下吧,我有幾句話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