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以為她還挾持了劉默的父母,可是主臥的炕上卻隻有李梅和丟丟兩人,我心裏幼稚地暗暗想著,早知道是這樣的情形,國安其實完全可以主動處置,根本就無需我千裏迢迢地從江陵飛馳而來。

我剛想打破沉默,隻見李梅舉起右手食指,在嘴邊輕噓了一聲,似乎生怕我吵醒了丟丟,然後她輕輕地把丟丟放到了炕上,仔細的蓋好了被子。

我眼前的這個李梅,完全就是一位賢妻良母,她怎麼可能是那個陰狠的女間諜?

可是,當李梅小心的安頓好丟丟,帶著我進入了裏屋後,裏屋呈現出來的一切卻是無情的告訴我,沒錯,就是這個百變的女人,她一麵是凡人,一麵卻是魔鬼。

劉默家的格局我還是比較熟悉的,雖然我很少回劉默家,但與劉默夫妻幾年,也偶有拜訪,當年和劉默結婚的時候,劉默家遠比現在要寒酸,結婚後據說是丈母娘擔心我這個所謂的國家幹部嫌家貧鋪少,不願回家,於是背著我和劉默東拚西湊,翻新加改造,才多出了這麼些個房間,可惜我也就是有一年學習路過在家住過一回,不過這不妨礙我對整個房屋格局的成竹在胸,在進來之前,我和國安的人就已經商議好了各種議案,這些議案的前提,都是這些個並不複雜的房間的平麵圖,因此當我一腳跨進裏屋,我就聚氣凝神,暗暗審視著房間裏的一切,最先驚得我一身冷汗的,是地上躺著的兩個人,赫然就是劉默的父母。

我曾經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橫躺在地上,從他們雜亂無章的姿勢來看,他們躺倒得非常倉促,我一邊暗自蓄力,防止李梅突然發難,一邊急跨兩步,蹲下身子查看兩位老人的現況。

李梅淡淡地說:“不用緊張,我隻是給他們吃了點藥,我再不堪,也不會傷害他們的。”

李梅所言非虛,當我出於曾經職業的敏感,右手食指和中指觸到兩位老人的頸動脈後,我就知道,李梅沒有向我撒謊。

我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地,不過我暫時沒有回應李梅,而是一個一個地把兩位老人抱上床躺好,李梅默默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隻聽她說:“對不起,我實在弄不動他們,所以就放任他們這麼躺著了。”

放好老人後,我板著臉無聲地走出裏屋,門口的李梅反而像是妨礙了我進出一樣,連連後退,閃開一條道來,讓我這個橫衝直撞的家夥通過,剛才我沒有時間近距離觀察丟丟的情況,現在我要去看看,是不是丟丟,也被她下了藥。

當我走到炕邊,李梅意會了我的企圖,她依舊是那副不急不躁的腔調:“她還是個孩子,就算她是天殺的王軍的女兒,我也沒有對她怎樣,她隻不過是瞌睡了,你最好不要吵醒她,有些場合,一個小孩子並不合適。”

丟丟的氣息很平穩,果然沒有藥物迷醉的痕跡,我這才抬起頭來,正視李梅的眼睛,極力壓抑著自己複雜的情感,冷冷地問道:“如你所願,我現在來了,說吧。”

其實,從剛才李梅的隻言片語中,我聽得出來李梅也極度的憎恨王軍,這讓我有一絲的差異,因為之前僵屍鄭們透露給我的,和我自己所推測的,都是李梅在王軍的授意下殺死了王冬梅,帶走了丟丟,他們之間就算不是同夥也應該是同盟才對,可現在聽完李梅對王軍“天殺的”的定義,我有些糊塗了,王軍和李梅之間,到底有怎樣的恩怨情仇?

沒想到剛才還顯得心如止水的李梅,突然間卻淚眼朦朧起來,隻見她眼眶裏突然有一些閃閃發亮地東西在流轉,她淒然一笑說:“為什麼是非要我有話說,你就沒有一句話要對我說的嗎?”

女人心,海底針,變幻無常,捉摸不透,我有些跟不上李梅的節奏,但我再傻,也能聽懂她話裏的含義,我知道,我和她之間,一定是有一些事情糾結在她的心裏,難以釋懷。

我豪不逃避地繼續直視著她的眼睛,說:“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