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猜錯,盡管李梅或許並不知道僵屍鄭和我通話的內容,但一邊是帕麗丹被捕,一邊就是我迫不及待的請假離開,她肯定是從中推斷出了我當時的目的,這才突然告訴我周雨萱失蹤的事,其真實意圖應該就是要阻止我和帕麗丹會麵,因為正是帕麗丹提供給我們一個信息,說核心人物有可能是個女人,這才讓李梅進入了國安的調查視線。
帕麗丹掌握的這個小細節應該正是李梅所忌憚的,但這個女人百密一疏,正是她不理智的倉促出牌,才使得本來毫無破綻的她露出了毫厘間的痕跡,僵屍鄭的鼻子比狗還靈敏,這塊肥肉他理所當然的死咬不放。
如果李梅當初放出周雨萱失蹤的消失就隻為拖住我,那連我都替她惋惜,這是多麼愚蠢的一次出牌,她難道不知道,就算我暫時性的被她分散了注意力,但與帕麗丹會麵那也是遲早的事,這豈不是弄巧成拙,畫蛇添足。
當然,這隻是我當時的分析和想法,其實李梅要比我想象的精明得多,她對我的蠢了如指掌,隻是低估了僵屍鄭的英明,塵埃落定後我才知道,其實我猜得都沒錯,她當時就是單單為了拖住我,但我沒猜到的是,她在拖住我的同時,已經對桑莎的帕麗丹動了殺念,如果不是僵屍鄭威武,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果斷把帕麗丹轉移到江陵,恐怕我永遠無法再見到帕麗丹,帕麗丹嘴裏的那個女人,也將隨著她的亡去而塵封,裝著真相的布袋,會在帕麗丹那裏打開了一個口子,但也會隨著她的亡去而瞬間閉合,閉合得嚴實無縫,滴水不漏。
我的口袋裏,曾經有兩張卡,一張是賊的,一張是兵的,想想這是怎樣的諷刺,我張佳琪這混亂的一身,到底在為誰賣命?
大魚已經現身,國安完全有能力捕獲,無需我去賣弄風騷,我手裏捏著票,像一具悲劇的木偶,在人簇裏長籲短歎。
可我剛從江陵站走出來,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刹車聲,旁邊的人皺眉咒罵,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裏風風火火的跳了下來,不過他顯然不是來接我的,他根本就無暇顧及我,而是扒開前麵緩緩而動而人流,見縫插針地疾步朝候車廳而去。
我看到李驍在行進過程中把好幾個礙事的家夥推撞得東倒西歪,他手裏高高舉著警官證做自己的護身符,看著他焦急湧動的背影,我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和憂傷。
我在火車站買了三個雞腿、一個餅子和一瓶礦泉水,招手要了個出租車,一頭紮進車裏,埋頭吃了起來。
車還沒出車站廣場,我就已經幹完了兩個雞腿和半個餅,噎得我在車裏捶胸頓足,兩口水喝下去,又差點把我嗆死,水泡著麵餅碎渣直接從我鼻孔裏竄了出來,我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我覺得時間太過寶貴,我隱約感覺,如今已經到了各種矛盾要衝突爆發的時刻了,不論是一直陰魂不散的間諜、王軍還是周雨萱,都已經到了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刻。
進出醫院的車很多,出租車在便道上被堵得嚴嚴實實,我下車後一溜小跑進了醫院,剛跑到住院部康複樓,就看到艾米從裏麵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我迎了上去,可是艾米似乎有些慌不擇路,根本就沒有看到我,竟然蒙頭撞我身上,我說:“喂,出什麼事了?出門不帶眼睛的嗎?”
艾米抬頭一看是我,黛眉一鎖,用鞋跟狠狠地蹬了我腳一下說:“搞什麼嘛,急死人了,你關機幹嘛?”
我的腳背被這母老虎突然來了這麼一下,疼得直哆嗦,搖搖晃晃的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沒電了,看她那麼著急的樣子,好像有重要的事情似的,我強忍住疼問她:“什麼事?你快說。”
“溫妮真把股份轉讓給他老公了,我怎麼勸都勸不住,又聯係不上你。”
“就這個事把你急成這樣?”我追問道。
艾米聽我這麼一說,竟然退後兩步,一臉不解地上下反複打量著我,過了很久才說:“你怎麼了?不是你一萬個擔心那姓趙的騙溫妮嗎?怎麼現在你倒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出門沒吃藥啊?”
艾米這麼一說,我也是有些小小的詫異,沒錯,就在三天前,我是如此擔心周雨萱被騙,可一趟火車坐下來,我竟然完全不在乎了。
其實比起周雨萱被騙,我更擔心她的安危,或許是李梅就是間諜大佬的消息對我打擊太大,此時此刻,我越來越覺得周雨萱的股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隻要人活著,隻要她能在太陽底下坦坦蕩蕩地活著,那就足夠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