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去你們家找你和周雨萱,聽說周雨萱病了,就追到這裏來了。

“找我有什麼事?”趙子龍問道。

或許從涼亭事件後,的確傷到趙子龍了,又或許那晚被楊顯龍帶走也刺激到了他,反正現在,麵前這個趙子龍說話的語氣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氣度,我望著他的眼睛說:“還是老問題,我現在想帶她走。”

趙子龍的眼神和我一對接,立馬就轉睛回避,牙咬著嘴唇不說話,臉上肌肉抽搐著,過了很久把手上的報告單遞給我說:“雨萱肝癌,這個時候你跟我說這個不合適吧。”

其實我剛才這麼激他,目的就是想讓他向我坦白周雨萱的病情,可是,如願的從趙子龍嘴裏得到了這個消息,我的心卻又是像失了重一樣空蕩而又慌張。

我的腿顫抖著失去了力量,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如果不是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裏,我可能真會像個婆娘一樣癱倒在地上,我咽下一腔複雜的口水說:“那怎麼辦?醫生怎麼說?能治好嗎?”

趙子龍痛苦的抱著頭蹲下,反複念叨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過了很久他重新站立起來說:“你等我電話,我們好好談談。”

說完,趙子龍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單間。

我並沒有離開醫院,心裏空蕩蕩的沒有歸宿,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既不敢靠近周雨萱那丫頭,又不願遠離她,我總幻想著離她近一點,荒唐的認為或許這樣,她會感受到我一絲絲能量,能不那麼孤單。

我又記起了涼亭的那個場景,瘦弱的身子,單薄的衣裳,微風拂過長發,美得能讓我停止心跳,而我,卻要說出那些言不由衷的狠心話,其實,不管我承不承認,接不接受,我的心裏深深的知道,這個丫頭已經把她的感情無可救藥地放在了我的身上,我還知道,就算她如今結了婚,貌似幸福,但她內心依舊孤獨。

趙子龍電話約我的時候,我還在醫院的角落裏和保安爭執,保安已經對我心生了懷疑,追問之下讓本來就煩躁不安的我差點失去理智,幸好趙子龍電話來得及時,不然我真不敢說會不會打爆那個敬業保安無辜的頭。

“在哪裏?我們找個地方談談。”趙子龍在電話裏說。

“還在醫院裏,你出來吧,門口等你。”

趙子龍的牧馬人載著我在華燈閃爍的江陵繞了一圈,然後停在一處繁華的街道上,好不容易找到車位停了車,在他的帶領下,我走進了一家酒吧。

酒吧門口的架勢有些嚇人,兩邊齊刷刷站著不下20人的迎賓,鞠躬的時候把頭都快低到褲襠裏了,我這人也曾花天酒地過,但或許是年齡或許是性格的原因,我很少進過這種場子,而趙子龍卻是輕車熟路,我也隻得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酒吧異常吵雜,搖曳的燈光和節奏分明的音樂,讓人覺得在這個世界裏,所有人的靈魂也都在空氣中閃爍和搖曳,各種裝扮的年輕人扭著各式的軀體,迷幻著青春,趙子龍要了兩杯什麼荷氏金酒,問我要不要加冰,我土鱉一個,喝酒的時候活生生就是個逼上梁上的漢子,哪有那麼多講究,於是搖了搖頭,一口悶飲見底,趙子龍看著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加了塊冰,掛了一下杯,卻不急著飲,望著我說:“張佳琪,今天我希望我們能坦誠相待,不要有所隱瞞和顧忌,我等下說的話,如果有什麼不妥或者得罪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律師就是律師,第一句話就堵住了我隨時可能把不住門的嘴,我把杯子放到一邊說:“放心,我今天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徹底坦誠。”

“隻是,”我接著說道,“這個地方太嘈雜了,能不能換個清淨點的地方說話?”

“不,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意義深遠,我和雨萱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隻不過當時場子沒這麼大。”趙子龍環顧四周,宛如回到了當年和周雨萱邂逅的那美麗一晚。

我也禁不住用我的目光審視著周圍,我對周雨萱過去的了解幾乎為零,其實在我的內心裏,我很想知道,這個在我眼裏命運多舛的丫頭,以前是怎樣的一個女孩。

“我們雖然早就從父輩那裏聽說了對方,但我們都討厭這種家族聯姻,討厭相親,所以一直沒有見過麵,直到那次我畢業找到工作第一天,和幾個好朋友來這裏慶祝,我見到了她,雨萱,不瞞你說,那個時候我有個快到談婚論嫁的女朋友,但我一見到她,什麼女人我都不感興趣了,哪怕是相戀4年的女朋友。”趙子龍喝了一小口金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