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哪裏睡得著?就算是賓館我都不想回去,傻愣愣的在房間裏等消息,隻會是度日如年,我還不如在街道上遊蕩,或許這會過得快些,並且,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我也會動作快點。

如果要評選勞模,我覺得路邊的站街女絕對有資格獲評,這麼冷的夜晚,她們輕裝薄紗地站在寒風中,不厭其煩地和我打著招呼,一個年紀不小的站街女見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遊蕩,以為我是個出來偷腥的嫖客,跟了上來用濃重的東北口音輕聲說:“大兄弟,玩玩吧,快餐100,包夜150,便宜又安全。”

“滾!”我沒好氣地說。

東北女人見我二愣子模樣也不敢多惹,悻悻地走開了。

淩晨3點鍾,我鼻子都快凍掉了,遊蕩期間還差點和一幫混混打起來,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接到田昱的電話:“貓哥,我猜你沒睡吧,出來陪我吃個麵。”

今天大家都忙了一天,誰都沒來得及吃東西,我們也就是在河邊祭奠王軍的時候意思著塞了點,田昱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我說好,待會兒見。

一家通宵營業的牛肉麵館,田昱像餓死鬼投胎一樣,狼吞虎咽的,第一碗連湯都喝了個底朝天,還不時的吐著舌頭,說舌頭被燙熟了,看到他餓成這幅德性,我也沒好意思問他,直到他把第二碗的麵全部幹完,我才說:“老四,情況怎樣?”

田昱抽出一張紙巾,一邊擦著鼻涕一邊甕聲甕氣地說:“什麼情況怎麼?”

“你媽……”我差點就罵了髒話,我說,“你就裝孫子吧,三點多了,哥哥!你叫我出來難不成真就為了這碗牛肉麵?”

田昱把鼻子揪得通紅,丟下紙巾笑著說:“貓哥,你那臭脾氣能不能改改,好啦,你就把你的心放實了,虧不了你,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帶給你。”

一聽說是好消息,我一下子興奮起來,好奇心也被他勾起來了,搓著手說:“快說,什麼好消息,趙子龍沒事?”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覺得如果趙子龍是清白的,倒不為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隻有這樣,對周雨萱來說,來算公平。

田昱卻是微笑著望著我不做聲,摳了根牙簽搗鼓氣牙來。

“你媽……,非要讓我罵人是不是?吃個麵挑個裘的牙啊?再不說我真削你了。”我實在是忍不住想要拍他了。

田昱哈哈一笑,一幅頑皮的樣子,我看他如此輕鬆,心裏雖然著急,但也不免心情大好,心想,是件好事這是逃不掉的了。

田昱笑畢,捂著肚子說:“好了好了,貓哥,不逗你玩了,給你看個東西。”

說著他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來,遞給我。

我一看,竟然是一張模糊的王軍的側麵像!

雖然這張照片極不清晰,背景的光線很差,除了微弱的燈光照射,周圍幾乎一片黑暗,但我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低頭露出半邊模糊臉來的王軍,不過我依然不明白就憑這張照片,哪來的天大的好消息?

田昱見我還不甚明白,於是指著照片說:“這張照片來自於一個監控探頭,如果我告訴你,這段視頻記錄的時間就是兩個多小時前,你說是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王軍沒死?!

我的心理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都有,就在幾乎認定王軍已經死去的時候,我還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認為王軍就這麼死去不失為一種不錯的結局,可是現在,當有確鑿的證據證實王軍還活著的時候,我卻覺得我的欣慰比失落要更多,其實從我內心最深處的情感來說,我還是希望王軍還活著,哪怕是罪惡的活著。

我說,既然王軍還活著,那你們豈不是應該很忙才是,怎麼會有空來逗我開心?

田昱伸了一個懶腰,悠然地說:“這一喜,當然是狼牙還活著,不過還不僅限於這些,這二喜嘛,就是楊隊把我趕了出來,不讓我參與抓捕王軍,當然也包括你,避嫌嘛,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不讓我們參與對王軍的抓捕,這該值得慶祝嗎?

“恐怕是西山的事讓姓楊的還耿耿於懷吧?”我問道。

“沒錯,貓哥,說真的,這兩年做深入,整天幹的是收集證據,給人挖坑,並且這些人卻是死心塌地的把你當兄弟,甚至替你拚命,我是真的倦了,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打死我我也不會參與到狼牙的案子裏,現在好了,我們都不必要和兄弟同根相煎了。”田昱意味深長地說。

對於田昱,或許他的確是值得如此歡喜,但對於我呢,真的就由王軍胡作非為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