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在卉寧的時候,我幫王軍的次數多了,劉默也很是嫌煩,她說你又不是王軍的老子,操那麼多心幹什麼。所以說,如果非要評價田昱與王軍和我與王軍之間情感的區別,那或許就是他們之間隻是單純的兄弟關係,而我和王軍之間,除了這種兄弟情義,還有一點類似於父子,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師生的關係在裏麵。我是看著他從一個懵懂得隻會闖禍的戰士成長為一名青年軍官的,所以恨鐵不成鋼,或許隻有夾雜著我這樣的情感,才會有那麼深刻。
因而雖然王軍還活著的消息對我來說還不錯,但實在是沒有值得舉杯慶祝的,因為緊接著我就知道,又會有一場兵抓賊,貓追鼠的大戰要上演,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我同樣知道,那會是如何的慘烈和煎熬。
這是個意外的消息,而我之前一直糾結的卻沒有答案,我說周雨萱和趙子龍呢?他們怎麼樣了?
說到這兩個人,田昱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搖了搖頭說:“這事有點棘手,鄭處明早,哦不,今天早上就會來江陵,你鬧得有點大。”
我說怎麼回事,我真的把局攪亂了嗎?
田昱點點頭說:“你是不知道,趙子龍和周雨萱在江陵的影響力有多大,周雨萱現在是他們家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雖然沒有參與管理,但是實際上的老板,而趙子龍呢,他是興泰實業的人,這兩個企業,在江陵跺跺腳,不光是江陵,就算整個省裏都要抖幾下,本來我們為了弄到暗中監控趙子龍的批文就費了很大的周折,現在直接把人帶走了,你想,要是找不到料,政府的頭頭不說要把鄭處皮剝了吧,也不會讓他日子好過,何況趙子龍本身就是個律師,法律的漏洞他了如指掌,很不好多付。”
我沒想到這裏的道道有這麼多,水有這麼深,我的意氣用事,卻把僵屍鄭的整盤棋給攪得亂七八糟。
我說那怎麼辦,趙子龍密不透風找不到一點破綻嗎?周雨萱呢?她是無辜的,詢問過後該放人了吧。
“你還別說,周小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卻出奇的倔強,打一進問訊室到我離開,她就沒說過一個字,給我的感覺她好像是害怕說多了對趙子龍不利,所以幹脆什麼都不說。”
我一下急了,我說既然她不願意說,你們就別折磨人了,讓人家也休息一下。
田昱嘿嘿笑道:“貓哥,你這麼在乎那個姑娘?”
我說這不是在不在乎的事,你別扯遠了,我隻是覺得你們這麼做不厚道,什麼叫做包庇罪?難道非要逼親人出賣親人才叫坦白嗎?我覺得那是懦弱,我加重語氣說:“換到解放前,這種人就是地道的叛徒,而那些死咬著不鬆口的人,哪怕是罪大惡極,我都覺得是漢子,值得尊敬。”
我是想告訴他,這麼施展伎倆去誘使周雨萱揭發趙子龍是很不公平的,最少對周雨萱是這樣,我一直對現存的這種檢舉或者說做汙點證人的製度很反感,隻有軟蛋和牆頭草才會做這種事情,難不成我們要推崇軟蛋和牆頭草的為人哲學?
田昱說:“貓哥,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如果沒有這樣的政策,你覺得讓很多公道正義得不到聲張才是好事嗎?放心吧,我們不會打疲勞戰,上半夜的是突審,沒有結果自然會放下讓她先休息。”
當然我表明這些立場其實一點作用都沒有,田昱在國安隻能算是個芝麻小官,幾人之上萬人之下的角色,他也沒有權力改變什麼,我現在隻有祈禱,周雨萱能盡早的度過這一劫。
我和田昱一同回到賓館,各自進了房間,這一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躺在床上,各種場景就像是密不透風的沙塵,黑壓壓地朝我壓了過來。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地被敲門聲吵醒,田昱進來後把椅子上的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丟,風風火火的說:“貓哥,快穿衣服,咱們去開個會。”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抱怨,我說什麼會這麼重要,這個節骨眼上,正事不幹你們開什麼會?
田昱給我甩了句話:“等下你就知道了,我先去取車。”然後就出了門。
這麼早開會絕對不是姓楊的主意,我突然想起田昱說僵屍鄭今早要來江陵,應該是他到了。
果然,僵屍鄭伴著他那張亙古不變的僵屍臉出現在會議室,他看到田昱帶著我進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一言未發。
我他媽臉也沒洗,牙也沒刷,說句話能臭死如來佛,對於一直有些潔癖的我來說,這種感覺難受死了,僵屍鄭還對我擺著一張臭臉,擺明了是要和我算昨晚的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