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皮強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改,以前他是隊裏的活寶,人長得挺健碩挺精神的,可一閑下來就喜歡學女人說話,整天把“人家身子不適”這句話放在嘴邊,沒想到幾年不見,這家夥還是這麼愛耍寶。

我忍住笑跟著列車長走到車廂盡頭,沒想到還沒等我開口辯解,一直沉默不語的旅客們卻突然爆發,七嘴八舌的控述著那群假軍人的劣行,就連剛才帽子被擠掉的乘務員也趕過來替我說好話,列車長有些不耐煩地打斷眾人的支呀亂語道:“好了,好了,英雄是吧,難道還要我給你們送麵錦旗嗎?這麼多乘客就在這裏鬥毆,不像話。”

這時賴皮強笑嘻嘻湊上去說道:“列車長伯伯,我和我哥真是見義勇為呢,你看看,我哥鼻子都被他們打碎了。”

列車長瞥了他一眼說:“嚴肅點,誰是你伯伯?說說說,誰先動的手。”

我大致把情況敘述了一遍,這個不苟言笑的列車長似乎對我的話倒是不那麼反感,語氣也漸漸平和了下來,對我說道:“這還像是個人說的話,你好好管教一下你弟弟,他是瘋啊還是傻?什麼叔叔伯伯的,誰老誰年輕還不一定呢。”

我被列車長一本正經的話逗樂了,咧嘴準備笑,結果鼻血又死灰複燃地滴了下來,田老四趕忙掏出紙來給我把鼻子塞住,隻見他把乘警拉到一邊,從兜裏掏出一個什麼物件來,然後和乘警耳語了幾句,很快,乘警走了過來,像是悄悄話接力一樣在列車長耳朵邊嘀咕了兩句,列車長這才抬起眼皮,一一打量了我們三個說道:“好吧,都把身份證拿出來,登記一下,可不能在車上打架了,有事找乘務員,找乘警。”

列車長走後,我們三個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下聊聊,乘警拉著田老四就走,田老四一臉神秘的說:“貓哥,賴子,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地上的孫子們早就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做為所謂的“受害者”,他們的待遇就是接受乘務員的教育,我和賴皮強談笑著從旁邊走過,他們馬上像群裹腳的老太太一樣,掂腳極力往後靠,一齊噤聲,似乎生怕發出點聲音來再次激怒我們,目送著我和賴皮強飄然而過。

我問賴皮強怎麼會和老四一起出現在這裏,賴皮強說是隊長請他們來的,本來他經營的安保培訓中心正忙,但張鐸態度很堅決,說是回去後會有驚喜,而他昨天在買票的時候剛好偶遇老四,於是就一同上了這趟車。

我們正聊得起勁,老四回來了,他輕聲對我說:“貓哥,走,我補到臥鋪了。”

我這才明白他是去補票了,向前走了好幾個車廂,我們終於進了臥鋪,位置還不錯,是正對著的兩個中鋪和一個上鋪,我說買票的時候售票員不是說沒臥鋪了嗎?怎麼老四一出手就補上了,剛才該不是賄賂了一下乘警吧。

老四還沒忘記部隊的規矩,他讓我和賴皮強睡中鋪,把自己的包隨手扔到上鋪,坐下來笑著說:“貓哥,在你眼裏警察就沒好人了是吧?我隻不過是給乘警同誌看了一下我證件而已,哪有你想的那麼邪惡。”

我說牛逼牛逼,什麼尚方寶鑒你給我瞻仰一下,這時賴皮強在我耳邊輕聲說道:“貓哥,老四是特工,麵子大著呢。”

我一聽,心裏小小的激蕩了一下,抬起頭看了一眼老四,老四神秘的點著頭,我輕聲問道:“國安?”

老四衝我做了個肯定的手勢,我暗想:張鐸這家夥邀我們去烏泰恐怕不單是為了喝酒敘舊那麼簡單,說不定又和間諜案有關係。

老四口風還很緊,我一問到關鍵的地方他就和我打馬虎眼,繞了幾個回合我也就放棄了,心想反正已經上了這條賊船,那就且走且看吧。

賴皮強碎嘴皮子就像個女人,不時的逗得下鋪和旁邊的旅客過來看稀罕,他的樣子很招女人喜歡,說話又風趣,等到車走了兩個站,他已經和全車廂的女人打成一片了,儼然就是一位功力深厚的婦女之友,午休的時候,我偷偷問他,我說:“雛鷲,你成家沒有?”

賴皮強見我呼他的代號,一下子就收斂了笑臉,一本正經的說:“沒有,現在的姑娘現實得很,沒意思。”

我說:“你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業了,就算姑娘們很現實,你的條件也絕不至於找不到對象吧,是不是……你還放不下努爾古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