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提到古麗,高強的眼神就暗淡了下來,回避道:“哪有,都陳年老事了,你看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像是放下下這種破事的人嗎?”

我們所謂的特勤五虎其實都是生死兄弟,一次次在生死線上互相攙扶著走過來的,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刻,但相比較而言,我和王軍幾乎是無話不說,而至於雛鷲,黑鯊和藍狐,我們之間都會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以前,我總認為我和王軍的關係才是不分你我,最鐵的,不過事到如今,我也時常反省,人與人之間不可能分享所有的秘密,就像王軍為錢賣命、竊密,我就一點也沒覺察到。

努爾古麗和高強的故事如果要說,我又可以說上幾十萬字,他們之間的愛情曲折悠揚,但生活不是編劇本,悲劇永遠都是悲劇,不可能因你我的同情而更改結局,簡單的說,是宗教信仰和政治顧慮扼殺了他們的愛情,古麗的父母極力反對古麗和高強這個異教徒來往,而高強的特殊身份也在政治的桎梏下,不容許他做更多的努力,有些東西我不方便說得太直白,舉個例子說,就好像鬧市上兩個攤販口角,如果他們同屬一個民族,打起來也就是個治安問題,但如果他們是信仰不同的異族,那一句罵人的話都可能引發一場風暴,一場控製不住的民族風暴,這就是政治。

高強和古麗在牧場相識,最終古麗也在牧場決然而去,古麗以死抗爭著宗教和政治的桎梏,可是直到她孤苦死去也沒有打破這兩把枷鎖的控製,高強也從此心灰意冷,逐漸淡出了特勤隊。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現在的高強即便一如以前嘴皮子耍著賴皮,也絕對不是當年那個陽光的賴皮強了,他的心裏有一扇禁閉的門,鎖住了他水晶一樣的愛情。

也是我多嘴,話題聊到這裏,我們三人都很抑鬱,誰都沒有說話,隻有列車行駛時規律的“咣當”聲,一聲一聲,循環反複。

我也在這種興奮和憂愁的情緒中漸漸睡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老四早就坐在了下麵聊電話,他見我醒來,很謹慎的掛了電話說:“貓哥,你醒了?”

經曆過王軍和樊勇的欺騙之後,我現在對什麼都持著懷疑的態度,雖然和戰友久別重逢讓我很激動,但激動過後,我又開始變得多疑起來,尤其是老四神神秘秘的表現,更是讓我覺得可疑。

按理說如果他真是國安的人,那應該會知道我最近所做的事,但這小子對間諜案隻字不提,甚至表現得好像多年沒有我的消息似的,這在邏輯上有些說不過去。

有了這種猜疑,我和這位當年的生死兄弟很自然的就起了隔閡,我覺得自己說話都變得客氣起來,我披著衣服翻身下來,坐在老四對麵說:“怎麼沒睡?吃飯沒?”

老四笑了笑說:“沒呢,不餓。”

我如此近距離看著當年再熟悉不過的兄弟,突然覺得他幾年不見變得滄桑了許多,或許是臉上那道疤痕的緣故,他看上去是我們兄弟裏老得最快的一個,頭發稀稀疏疏的,我忘了說了,我們五虎中三個是幹部,黑鯊,我,和狼牙,藍狐和雛鷲是士官,不過雛鷲和我同年,我們搭檔的時候他已經是四期了,我們之中數藍狐最小,狼牙次之,而黑鯊的年齡最大,所以雖然我們同處一個戰隊,但其實我們之間的年齡跨度很大,而最小的藍狐現在卻看上去老態龍鍾,環境和歲月的組合真是一把無往不利的殺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