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好是好,隻怕哥這把老骨頭經不起你們兩個如狼似虎的折騰,小李一臉深意的微微笑著說:“切,是嫌我們是個窮妹子沒錢吧,那個開豪車的林黛玉出的價錢一定很高。”

聽她說罷,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所指,小錢卻在一旁故意說道:“李姐,你行了吧,要包二爺你也要找個靠譜的,張哥這樣的咱不花這冤枉錢,指不定哪天躺在別的女人床上。”

小李和小錢說完捂著嘴笑做一團,我一邊說你們兩個死丫頭笑歸笑,不要抖胸好不好,一邊我卻在想,難道她們說的是周雨宣?她知道我的行蹤了嗎?

應付走了兩個瘋丫頭的調戲,我拿起手機仔細的把周雨宣這些天發給我的短信好好的研究了一遍,卻絲毫看不出來有任何端倪,她依舊像是自然自語的一條條訴說著她的狀況,偶爾也捎帶囑咐我吃飽穿暖,我順著她發給我小年的祝福短信給她回了一條:小年夜,在哪兒過呢?

很快,周雨宣就回了短信:和你過行嗎?

我很懊悔剛才詢問似的短信,這不是明擺著要和她互動嗎,難道我潛意識裏真的想和她互動著交流?我說我有些忙,過了一會周雨宣發來短信說:你真把305廠當家了嗎?

沒想到周雨宣還真是神通廣大,她怎麼會知道我在305廠上班呢?周雨宣這種執著的樣子讓我有些憂傷,本來漸漸舒緩的心情又開始空曠起來,總覺得慌慌的沒有做任何事的激情,甚至於本來籌劃好晚上和樊勇的酒約都有些提不起興趣。

以前看書上說感情的事情總是公平的,你一生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隻不過反饋的對象不同而已,我想我的一生為我付出的女人不少,而我真的做到了感情的平衡了嗎?我為感情做過些什麼呢?

劉默以前總是喜歡嘮叨我的好,初一聽心理還美滋滋的,但聽多了就漸感慚愧,我有時也問她,我到底好在哪裏,每每這個時候,她就一臉幸福的掰著手指給我數:從不讓她洗碗,經常給她做飯,抱她上廁所,背她在客廳暴走,她想吃啥多遠也會跑去給她買回來……,這些在我看來隻是一種義務或是本能的東西,在她眼裏就成了深愛她的證據,或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就像現在的周雨宣,她的這些做法讓我感動,也帶給了我無形的壓力,但也許這也僅是她的本能而已。

晚上到樊勇家喝酒,進門的第一眼讓我恍惚間有種回到部隊的錯覺,內務櫃、高低床、白床單、黃臉盆,綠色的軍被棱角分明的像豆腐塊一樣擺在床頭。樊勇見我表情有異,尷尬的一笑說:“改不掉了,習慣了。”

他的家簡單得有些寒酸,電腦、電視、冰箱,這是我僅能看到的電器,房間也是20多平米的單身公寓,我舉著酒瓶有些動容的說:“肥魚,這些年你就這麼過的嗎?”

樊勇猛喝了一口敲著自己的腿說:“貓兒,你看我死瘸子一個,不這麼過你說怎麼過?”

樊勇的情況我多少有些了解,從小孤苦無依,入伍後第二年就連家族裏他唯一的親人—姥姥也不幸離世,我記得當年我們還為他捐過款,指導員提到樊勇時用了“舉目無親”這個詞,說如果部隊大家庭再不給他溫暖,他就真的了無生趣了。

我沒想到的是即便他的腿有些不靈光,但要長相有長相,要能力有能力,這麼多年來怎麼就沒有成個家,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為了避開這個傷感的話題,也為了迎合我自己留在305的使命,我半真半假的問樊勇,我說肥魚,你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該不會每次都回來疊被子了吧。

樊勇笑了笑說:“你知道我在廠子裏是幹什麼的,我這個工作還真不是要裝得這麼神秘兮兮的,沒辦法。”

其實我多少知道之中的利害關係,當年在部隊的時候就連一張電話表都是秘密文件,這種政治上的覺悟和敏感性我還沒有褪掉,但我依然裝做不屑的樣子說:“沒這麼誇張吧,你給我安排在軍工辦這麼久,我處理的文件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也沒見涉密資料啊?”

樊勇紅著臉哈哈笑著,拍著我的肩膀說:“貓兒啊,在地方混了幾年你怎麼變幼稚了,我交給你處理的東西能涉密嗎?”樊勇抓起一個雞腿撕咬了一口繼續說:“一年前我們接到554工程的項目,現在快接近尾聲了,所以我稍微忙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