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卉寧已是零晨兩點,手機裏依然隻有徐睿的短信。
我突然很失落,我這麼匆忙的趕回卉寧到底了為什麼?卉寧零晨的很冷清,偶爾有幾個醉漢搖晃著走過,街邊的店鋪都緊閉著卷柵門,唯有幾家發廊和保健品店還在閃爍著曖昧的燈光,這個城市似乎在沉睡,然而誰又知道在上帝黑暗的褲襠裏有多少罪惡在滋生,有多少憂傷在飄蕩?
……
神啊,
在您酣睡的時候,
能否聽到
我的糾結憂傷?
……
我和劉默結婚後似乎過過一段幸福的日子,她那時最喜歡在電話裏撒嬌,哼哼嘰嘰不掛電話,讓我又憐又氣。
每次回家,她總是興奮得像個孩子,摟著我的脖子不厭其煩的叫著老公,我們親切的撫摸,甜蜜的親吻。
記得有一次我上班時發現要穿的襯衣沒洗,我憤怒的拿起髒襯甩門而出,中午我餘怒未消的回到家中,李默紅腫著眼睛抱著我說了數遍“老公我錯了,我不是個好老婆,我改。”她那種似乎犯了大錯的表情讓我心疼不已,想想以前的她單純可愛,現在的她卻讓我越來越陌生。
延著五一路走了幾站,似乎在這個城市我依然沒有方向,沒有歸宿感,我真想就這麼毫無目的地走下去。
回家?我沒有勇氣回那個死氣沉沉冰冷的家,有的時候我真覺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個悖論:明明煩透了這樣的家庭冷戰,卻又一次次地挑起戰爭自以為能氣著對方,結局卻是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回公司?我又害怕和徐睿無言的對峙,她或許會一如即往的在我胸膛哭泣,可我不知道拿什麼應對她,愛與不愛都會讓我愧疚。
站在沙屯的廣告牌下,我撥通了王軍的電話。
王軍是我在部隊的戰友,從偵察兵提幹,軍事素質一流,但此人據傳在小學一年級潛伏了四年,成績一直是穩居末名,且數學成績從未超過十分,還整天用自製的狼牙棒追殺老師,四年留級後學校寧願推遲開學也絕不收其入學,這仁兄的學曆最終定格在小學一年級,括弧,未畢業!在這小子接下來的八年中,他用自製的狼牙凶器傷人無數,善惡通吃,其父多次與其比武,皆因功力不及敗下陣來。提幹那年我見過王老爹一次,腿微跛,手微抖,臉上溝壑縱衡,笑起來露出殘存的幾顆老牙,我懷疑這都是王軍的傑作。不過這爺倆的感情在多年的打殺中依然穩固,王軍一直攙扶著老頭,可回到招待所,因為一個包放在床上還是登子上的分歧,老少二人立馬怒目圓睜,紮起馬步,準備比武,看得我們一行人差點跌倒。按理說王軍根本不符合入伍的條件,更別說提幹了,可這小子在軍區偵察兵比武拿到的三個第一,樂得首長嘴都合不籠,放下話來采取一切措施要給王軍提幹,於是乎,我就借調過去給他做文化輔導。這小子提幹後帶兵流傳一句經典的話:我是個粗人,在我的連隊誰要不聽話,我打斷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