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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名的人—為總理的。而這種優柔寡斷最後則毀了自己。他們兩人是在千

瘡百孔的奧地利共和國時期才成為總理的,而不是在古老的哈布斯堡帝國。

但是在當時除了這兩位享有威望的重要人物之外,似乎沒有人能勝任這種貌

似不義的舉動。如果拉馬施當時能公開以脫離德國相威脅或者果真脫離,那

麼他不僅拯救了奧地利的生存,而且也拯救了由於無限擴張而陷於內部深刻

危機的德國。如果那一位篤信宗教而又十分明智的人當時向我坦率預告的行

動不是由於軟弱和笨拙而破產的話,那麼我們今天歐洲的情況可能會好得

多。

第二天我繼續登程出發,越過了瑞士邊界。今天的人很難想象,從一個

被封鎖的已處於半饑餓狀態的戰難國家進入這個中立地區在當時意味著什

麼。從國界那一邊的車站到這一邊的車站隻消幾分鍾的時間,然而一進入這

一邊的第一秒鍾就立刻有那種好象從令人窒息的空氣中突然來到充滿白雪、

爽快的空曠裏的感覺,仿佛覺得頭腦裏的暈眩正通過所有的神經和感官而漸

漸消逝—幾年以後,當我從奧地利再次來到瑞士途經這個布克斯火車站時

(要是在平時,這種火車站的名字是從來都記不住的),我又倏然感到那種

使人沁心的新鮮空氣—我從列車上跳下來,首先使我感到吃驚的是食品櫃

上琳琅滿目,擺著各種我已忘卻了的在以前是生活中的日常食品,飽滿的金

黃色柑桔、香蕉和在我們那裏隻有走後門才能搞到的巧克力和火腿,還有麵

包和肉,麵包不要麵包票,肉不要肉票—真的,旅客們象一群餓狼似的向

那些價廉物美的食品撲去。車站上還有一個郵電局,可以從那裏向世界各地

寫信和發電報,而無需檢查。裏麵陳列著法文、意大利文和英文報紙,可以

購買、瀏覽、閱讀,而不會受到懲罰。在我們那裏禁止的一切,隻要往前走

五分鍾的路程,全都是允許的,在這裏允許的一切,回到我們那裏,又全都

是禁止的。我覺得,歐洲戰爭的全部荒謬通過這個挨得如此之近的空間變得

昭然若揭;再回頭看看我們那一邊的那座邊境小鎮,各種招牌曆曆在目,在

每一幢小房和每一間草屋裏都有男子被征募走,被運到烏克蘭和阿爾巴尼亞

去互相殘殺—而在這裏,隻隔五分鍾路程的地方,那些同樣年齡的男子卻

和他們的妻子怡然自得地坐在纏繞著常春藤的家門口,抽著煙鬥。我情不自

禁地問自己:在這條邊境小河裏,是否也是右邊的魚是正在進行戰爭的動物,

而左邊的魚保持中立。當我剛一越過國界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想到這裏和

那邊不同,這裏更自由、更振奮更自尊,而到了第二天,我很筷感覺到不僅

我們的精神氣質,而且我們的身體機能在我們那個戰爭世界裏已衰退到了何

種程度;當我應邀在親戚家作客時,飯後喝了一杯黑咖啡和抽了一支哈瓦那

雪茄煙,沒有想到我突然頭暈起來,而且心跳得很厲害。我的身體、我的神

經表明,在長期飲代用品和吸代用品之後己不再能適應真正的咖啡和真正的

煙草了;連身體也不得不從戰爭的不自然狀態轉變到和平的自然狀態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