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幫帶,他得像奴隸似的聽從這位師兄。而這位師兄則要教會他去適應那
種高貴的“品嚐”藝術:點滴不剩地一口氣喝盡一大杯啤酒,一直喝到嘔吐
為止,從而十分光彩地證明自己不是一個“懦夫”。有時候他們聚集在一起,
大吼大叫地高唱大學生歌曲,或者在夜間成群結隊喧囂著穿過街道,嘲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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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而所有這一切,都被認為是“男子漢氣概”,“大學生風度”,“德意
誌氣派“。每當星期六聯誼會的大學生們戴著五顏六色的帽子和袖章,揮舞
著旗幟出去“閑逛”時,這些頭腦簡單、對自己的行為盲目引為驕傲的年輕
人似乎覺得他們就是青春精神的真正代表。他們蔑視那些對這種大學生的文
明和德意誌的男子氣概一竅不通的“庶民”。
對一個剛從外省來的中學生———個初到維也納、未經世麵的小青年來
說,這種充滿活力而又“愉快的大學生時代”顯然是一切浪漫色彩的化身。
甚至那些已住在自己村子裏、上了年紀的公證人和醫生們,也還會數十年如
一日地懷著興奮的神情仰望著交叉地掛在屋子裏的劍和彩色袖章。他們驕傲
地把自己臉上的劍擊傷痕當作“受過高等教育”的標誌。而在我們看來,這
種頭腦簡單而又殘忍的舉動是令人厭惡的,所以,當我們遇到一個帶有這類
標誌的貨色時,我們就會明智地退避三舍。因為對我們這些把個人自由視為
至高無上的人來說,這種嗜好侵略和挑釁的本性顯然是德意誌精神中最糟糕
和最危險的東西。況且我們也知道在這種矯揉造作、生硬刻板的浪漫行為背
後包藏著精心算計過的各種實際目的。因為一個大學生一旦成為一個“好鬥”
的大學生聯誼會的成員,就能保證他得到這個組織的“元老們”的提攜,使
他日後得到高官厚祿,飛黃騰達。對在波恩的“普魯士人”來說,這是進入
德國外交界的唯一可靠途徑;對奧地利的大學生來說,參加信奉天主教的大
學生聯誼會,則是在執政的基督教社會黨中謀求肥缺的途徑。所以,那些絕
大多數的“英雄們”心裏都十分明白:他們的有色袖章將來會替他們補償在
大學的緊張學習中所耽誤的一切。額角上的幾道劍擊傷痕在接受任命時將會
比額角後麵裝的知識更起作用。不過,單是那副軍國主義黨徒的粗暴神氣,
那種帶著傷疤而無事尋釁的麵孔,就已經使我在跨進大學的教室時興味索
然。那些真正有求知欲的大學生們也都是盡量規避這一幫可悲的英雄們。他
們去學校圖書館時寧願走那不引人注目的後門,而不願穿過大講堂,為的是
不願碰見這一幫家夥。
我應該上大學,這是經全家商量早已決定了的事。但究竟學哪種專業?
父母讓我自己選擇。哥哥已進入父親的企業。因此,對於第二個兒子的事似
乎也不那麼迫切了。隻是為了家庭的榮耀,最後非要弄到博士學位不可。至
於專業麼,哪一種都行。奇怪的是,我對自己學哪一種專業也無所謂。對我
這個早已把心獻給了文學的人來說,哪一種專業都不會引起我的興趣。我甚
至在心底裏不相信任何一所學院—這種不信任的情緒至今仍未消除。我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