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王厚齋掖垣類槁
記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然則誥命之體其可不慎乎文章至宋季風頹波靡矣而王言終不失體南渡以來浮溪汪公平園周公號為冠冕若厚齋王公尤所謂傑然者也鹹淳德佑間社稷傾危近在朝夕而公四入中書遍行諸房詞命方除目填委他舎人閣筆不下公獨従容授之若行雲流水悠然泛然而莫知其紀極者今讀其詞蓋皆會集羣言而以已意發之信所謂博極羣書者也昔三槐王公序南豐文集以大手筆目之且謂名與天壤相敝嗚呼豈獨南豐也哉
讀玉堂類槁
製誥之來尚矣自晉開運元年詔翰林學士與中書舎名應麟厚齋其別號也人分為兩製有唐號為全備至宋而尤盛文章之士極天下之選然後用之任不亦重乎故事翰林書詔付門下者為內製而以中書行詞者為外製凡大冊命鎖院則命內侍於學士私第傳旨執事者異常服呼喏以俟勞以酒饌然後上馬傳呼夾道行者辟易既至宦者迓以入製成翌日黎明捧金盤進禦以金刷印可既宣讀乃謝恩受賜而歸籲其不榮矣哉故翰林學士厚齋王公嚐三入北門鹹淳德佑初多獨直且兼掌西掖詞命一時宣鎖多屬之至於奬予批答之辭詞疏冊祝之禮紛紜雜遝晝夜不停蓋自有宋以來其敏捷如公者可數矣今即其詞而觀之激厲奮發足以感泣三軍勤摯諄複足以警惕百揆誠敬惻怛於以威格神明淵深愽洽於以包絡今古方其一詞之出士大夫傳冩殆遍綸言以蘓軾比之孰謂宋社將亡而有斯人也耶書曰俾萬姓鹹曰大哉王言其公之謂乎
題留夢炎與謝敬齋書親跡
(夣炎頓首端拜申稟敬齋先生相公鈞座前夢炎五月八日專指行府拜違而車馬之音已逺新四明王總管回自上都切知入覲清光倍膺殊渥聖上虛懐重席尊用耆儒何異於大老之歸周也某敬拜手為蒼生賀某身歸聖朝跡困羇旅自冦攘之後室如懸罄南冠之士如某最為塗窮近者呂端明李尚書皆得聖旨發放各有生意獨某作粘壁枯若以夢炎曾備員宰輔別已經論罷南方宰執如某比者何啻十數人先生預聞大政若於分閑之際特為施一援手挈之坦塗而返之郷裏寔拜生成之造茲因總管便行附此申控尚須嗣狀伏祈鈞照六月日具官留某劄子)
此故宋丞相留公夢炎所寄敬齋謝公書也其當京師羇旅之時乎公以德佑元年登相位用徐囊為禦史黃萬石為參知政事時給事中王公應麟方公應發繳奏以為囊與宰相同郷有私人之嫌萬石南昌失守誤國罪大不可用公遂引去明年少帝瀛國公入覲公亦繼如京師久未得旨謝公既被召公嚐貽書畫一首言社稷之亡關於天命次言給指為賣國牙郎遂不得扈従謝公歸老四明王公尚無恙嚐出書相示但相戒以毀之而已予嚐聞王氏諸孫論前代得失人物毎及之退而詢諸謝氏因得此書而所謂畫一者不可見矣抑其中言已經論罷者殆謂此耶始公以狀元及第仕至宰輔當時士大夫鹹以安危望之今乃自比於粘壁枯何其卑也耶嗣後謝公以深衣幅巾為侍従十餘年帝以南儒稱之俾於宰相下署名劉公亦以謝薦自吏部尚書至翰林承旨大矣哉世祖之仁乎詩曰殷士膚敏祼將於京吾於此書深有感於二公雲
跋周敬堂行巻
四明周敬堂以岐黃之學世其家傳而複參叩釋氏證三乘之說其逰金華也諸先尊宿賦詩為贈而雪竇大基丕公為之序引內翰潛溪宋先生為推衍其說以醫之學有合於釋氏之說者意以為天下之道無不同也抑予以為天下之道皆本於心心同則道同矣醫之學原於三聖人三聖人之心天地之心也天地之大德曰生醫者能以天地生物之心而求三聖人之心斯其為醫之良矣豈必僅僅焉如釋氏慈悲之說哉夫存心莫大於敬察脈觀證之士於是有事勿焉忘焉庶幾不誤人於生死矣敬堂月湖之孫與予家有三世之好其來中都出示此巻因即潛溪之說以擴充之敬堂以為然乎否耶
跋楊孝婦傳
傳曰婦人內言不出外言不入楊夫人孝行孰従而知之耶夫孝為百行之首天地鬼神實臨之而況於人乎夫人生衣冠家習聞先訓來相君子雖不逮事舅姑而得奉其夫之大父朝奉公朝奉一郷表儀其稱夫人之孝孰不喜談而樂道之哉潘公伯修朱公右指事摭實或為之狀或著之傳今太史宋公取以銘夫人之墓夫人為不死矣自世教不明婦道多闕耰鋤德色之慮昔之君子不能不太息於此矣夫使天下之為人婦者皆如夫人焉關雎麟趾之化其不在今日耶夫人有子五人皆克承家教名會字建文者由先朝史屬為今虹縣文學掾道德文章縉紳士大夫所敬禮夫人之為母又可知矣詩所謂永錫爾類者其楊夫人之謂乎
跋栁公權書玄秘塔銘
栁公權八法得諸顏魯公所書玄秘塔銘遒勁端重深所寶愛其文裴休撰所稱迎真問法場事則韓文公上表受貶時也其說以為國家參用真宗必有冥符玄契使韓公見之能不慨然於茲乎籲此士大夫學術所以貴乎正也
跋顏魯公爭座帖
宦官莫盛於唐以魚朝恩之驕橫郭令公至為委曲承順不顧文武班秩使坐左右仆射及三公之上門生國老之號不基於是耶顏魯公貽令公書昌言弗忌真可謂不畏強禦矣然以朝恩功高欲使於宰相師保座南橫安一位斯固以義起禮者也按唐史朝恩以代宗廣德元年為觀軍容使永泰元年將神策北軍大厯五年三月癸酉伏誅此書首稱十一月某日而不係年當在大厯二年後也自朝恩既誅後十餘年為建中二年令公薨背而魯公且死李希烈之手何忠直卒不見容於世哉觀是刻者不但見魯公梗槩亦可窺當時朝政波磔雲乎哉
跋顏魯公家廟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