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商說完就喂給那條狗一顆藥丸,狗吃了不久從口中吐出一塊淡黃色的石頭,胡商大喜,握著石頭揚長而去。此後那條狗就又開始吠叫,與普通的家犬再沒什麼兩樣,而主人家也從此衰敗,大不如前了。
司馬灰告訴羅大舌頭:“那胡商其實就是個憋寶客,跟咱們在湖南長沙遇到的趙老憋是一路貨。他所說的那個沉滿了奇珍異寶的黑門,按地形分析應該就在這片千裏大流沙之下,隻不過曾經的煙波浩渺早已無影無蹤,隻餘下一片幹旱的窪地荒漠。”
羅大舌頭聽得喜上眉梢,搔了搔腦袋說:“那咱們登上《人民日報》頭版頭條的機會可就更大了。從現在開始,走在荒漠裏都得留點神了,也許硌了腳的東西就是件當年沉在海底的寶物,千萬別當石頭給它踢了。”
在通信班長劉江河眼中,司馬灰就像那些走“達瓦孜”的維族藝人,跑南闖北見過世麵,不禁很是佩服:“你們考古隊的人,懂的可真多。”
司馬灰毫不謙虛:“咱考古工作者肚裏沒腸子,全是學問,得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要不然怎麼能說得頭頭是道呢?”
這時勝香鄰已經描下了墓室壁畫,她見司馬灰又在厚著臉皮自吹自擂,就對劉江河說:“劉班長,你別信他胡說八道,這人根本不是考古隊的,他頂多是個賣西瓜的——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別看說起來頭頭是道,真正用起來卻一道不道……”
司馬灰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正想發作,卻聽宋地球說:“波斯胡商和江西人憋寶之類的事情,也並非都屬虛妄之言。你們剛剛所講的地方,其實就是大流沙下的黑門,那本是一個地下海子幹涸後留下的坑洞,通往地底的死亡之牆就在其中,也是古樓蘭先王在兩千多年前沉棺埋骨的洞穴,有無數奇珍異寶散落在其中,那些憋寶客之所以不敢直接下到坑洞裏,主要是擔心被死亡之牆吞噬。”
司馬灰很多年前就已領教過了憋寶行當的詭異手段,他聽得宋地球所言,不僅又在腦中畫出一個巨大的問號,坑洞裏的牆壁怎麼會吃人?我們這些人都不是憋寶客,並不懂那套憋寶的方術,如何才能安全通過“黑門”?
這時忽聽後邊墓門外的沙地上一陣腳步聲響起,原來是出去探路的穆營長鑽了回來。眾人立刻上前接住,就見穆營長滿身灰土,也不知他遇到了什麼,似乎往返甚急,回來後氣喘籲籲地坐倒在地,話也說不出了,接過水壺“咕咚咚”連灌了幾口才開言:“真他娘的死球了,有個沙洞子是通到地穀裏的,鑽探分隊那夥人……”
宋地球見穆營長神色驚惶,看來必然有些事故發生,急切地問道:“克拉瑪依鑽探分隊全部遇難了?”
穆營長使勁兒搖了搖頭:“這話真不知道該咋說,我是活沒見著人,死沒見著屍,隻在地穀中見到了他們的壁畫。”
眾人聽得脊背發涼,但他們並不太明白穆營長話中的真正含意:“莫非地下存在了兩千多年的古老壁畫裏,居然描繪著那支失蹤的鑽探分隊?”
穆營長卻說不是,他搞不清楚狀況自己也有些著急,但這件事情實在過於離奇,幾乎將他這輩子深信不疑的一切都徹底顛覆了,實在不知該如何說明。他又反複描述了幾遍,也隻表達出一個意思——克拉瑪依鑽探分隊在地下消失了,那些人全都變成了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