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出真實的聲音,向與我生活在同一個時間裏的慎哉解釋。
“為了互相確定對方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人物,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去便利店,隻要打一個實際的電話就可以了呀!”
我以為這是個很重大的發現,電話另一頭的他肯定也會很吃驚的,沒想到他竟然很冷靜地說:“我以為是什麼呢,原來是這個。”
“你早就知道了?”
“一個小時以前,你不是剛用頭腦中的電話對我說過嘛。”
我結束了和慎哉的通話之後,把頭腦中的電話也掛斷了。我按下重撥鍵,給悠米打了一個電話。我告訴她慎哉要來的消息,又告訴她我終於發現了一個簡單的證明對方存在的方法。
“隻要打一個真實的電話就可以了嘛,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我這樣說的時候,她淡淡地回答道:“這樣的話,豈不是很沒有意思了嗎……”然後隔了一會兒,她又補充了一句,“明天,要加油哦。”
第二天。
我坐的汽車遇上交通擁堵,走得很慢。汽車裏塞得滿滿的,都是去飛機場的人。
我旁邊坐著一個女孩,穿著淺紫色的大衣,年紀和我差不多大,但是臉上畫了妝,看起來比我成熟許多。她坐在座位上,膝蓋上放著一個很大的手提包。
我也想像她那樣。我坐在她旁邊,這樣想。
“早上聽新聞說,今天是近幾年氣溫最低的早晨哦。”
我隔著頭腦中的電話向慎哉說。一個小時以前的他,現在應該已經坐上飛機了。我想象著他坐在飛機座位上,眺望著下麵廣闊的大地。我微笑起來。
我們的對話不需要發出實際的聲音,所以鄰座的女孩子大約並不知道我在做什麼,隻是以為我一直看著窗外模糊的風景吧。
汽車裏開著空調,暖暖的空氣熏得我臉頰發熱。我把臉貼在冷冷的車窗玻璃上,涼涼的感覺很舒服。我用手抹掉把玻璃上的水汽抹掉一些,向外看去,雖然隻能看到一小塊天空,但也可以看到外麵的雲低低的,似乎馬上就有雪花飄落下來。太陽遮在雲朵後麵,幾乎沒有什麼行人的街道上隻有冷冷的風吹著。周圍的景色一片灰暗,仿佛一切顏色都被卷走了一樣。
“我本來以為這個時候已經可以到飛機場了,但是路上堵車很厲害,幾乎都動不了。慎哉,你那邊沒延遲吧?”
“雲朵上麵好像不會堵車哦,而且從剛剛開始就連紅燈都沒看到過。這架飛機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到達飛機場。唔……現在是十點二十分,預定十二點二十分到達,我們兩個之間又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差,你那裏現在應該是十一點二十分,那就是說,再有一個小時,我就會出現在你的世界的飛機場裏了。”
“再有一個小時?我不知道我坐的這個汽車能不能到呢。”!思!兔!在!線!閱!讀!
“那我到車站去接你好了。”
“好吧。車站在飛機場外麵,不知道的話,問問人吧。”
汽車一點一點往前挪動。從窗口往下看,旁邊的小汽車也在用同樣緩慢的速度前進著,排氣管裏吐出大股大股濃濃的白色氣體。
“對了,到時候我們互相怎麼認出對方呢?”
他突然說。我也考慮過同樣的事情,不過我們的頭腦一直都是聯係在一起的,怎麼也不會找不到對方吧。
“很簡單,你去找飛機場裏女孩子當中最漂亮的一個,那就是我了。”
“真這麼做的話,好像我永遠都不可能找到你的吧……”
把自己的模樣展現在他的麵前,如果說沒有一點不安,那絕對是說謊。我已經考慮了很久很久,但最後我終於得出結論,無論如何,哪怕見麵的時候會很不安,可我還是非常非常期待能與他麵對麵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