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向來是強者所書寫,對於一個人最大的傷害,不是殺了他,而是從精神上摧毀。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積毀銷骨。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這是他為曾經的無知與愚蠢所付出的代價。

胡子軻見韓君夜的臉色突然間變得非常難看,料到他又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連忙推了一把,大聲道:“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想,你現在是南越的王!”

“子軻,還當我是當年那個狼狽不堪的少年嗎?”韓君夜唇邊泛起冰冷的笑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底的盤算。”

忘記?他怎麼可能忘記呢!

他成了南越的王,悄悄地蟄伏著,暗暗窺視著遙遠的帝都。然而,不斷傳來的消息,卻令他迷惑了,動搖了!帝後同心,雙聖臨朝,四年之內軒轅皇後連誕下三個皇子,天下大定,萬民歡騰!

他被完全遺忘在邊緣的角落之中。

若真是這樣,也好。待梨兒大些,接回王城花都,淡忘一切,過他逍遙王的日子,此生亦足矣!

那個男人終究沒有忘記臨別那一夜曾許下的諾言,有朝一日,必將向軒轅家族討回血債。十年了,複仇的信念支撐著他活了下來。此時他卻猛然驚醒,複仇?為誰複仇?含恨而死的可憐女人嗎?

不過是如今天下大定,曾與晟帝聯手打江山的軒轅家族已成了帝權的絆腳石,過河拆橋罷了!

“難道晟帝對他那位曾同生共死結發妻子就沒有半點情義?”

“對於江山霸業來說,所謂的情義根本不算什麼。對於天下蒼生來說,強大的外戚必成禍患。”胡子軻神色坦然,“我的盤算,不過是想南越安寧。你又何必與執著於過去扯不清的恩怨,帶著梨兒去帝都去作帝後之爭的殉葬品呢!”

這些話,橫亙在他心中許久,今日正好不吐不快!

“子軻,你僭越了。”

胡子軻麵色一沉,終究,這個人還是走不出他的心魔。一個人不會生來就脾氣孤僻乖戾,那些早年所受的創傷,任歲月滄桑,時光荏苒,依舊如同長在心尖上的一根毒刺,不拔不休!

僵持。

洛梨兒默默地起身,望著麵如寒霜不肯退讓半步的兩人,靜靜道:“我在書上看過一段野史,說大楚軒轅皇後善妒,有一次晟帝無竟間稱讚了一位宮娥的眼睛長得漂亮,第二天皇後就派人送給他一個盤子,裏麵赫然裝著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是真的嗎?”

少女話中的冷靜與血腥,讓盛怒中的男人陡然清醒。

韓君夜見洛梨兒這個樣子,突然想起曾經那個粉團一樣的小女娃,小小的年紀,被肆意地欺負辱罵,卻一直倔強地昂起頭絕不服軟。即使,是親眼看見相依為命的娘親死在她麵前,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軒轅雪山說得對,這個女娃娃將成為一道魔咒,時刻提醒他記起那些屈辱不堪的往事。

他伸出手去抹她的小臉,這一碰才發現,小丫頭竟哭了!她記起來了,一定記起來了!埋藏最深這道傷疤,極力掩飾不想提及的肮髒,如今,被殘忍地撕開,血淋淋地暴露。

韓君夜一步一步走到洛梨兒跟前,拿出錦帕為她地擦臉,“忍了十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難道你不想為你娘報仇?”

“報仇,怎麼報仇?巴巴地跑去帝都送死嗎?”洛梨兒倔強地偏過頭不讓他擦。

從小就是這樣,性子執拗得很,越是不讓他擦,他偏要擦!韓君夜卻像是突然來了興致,抬臂將洛梨兒摟在胸`前,固執地非要幫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