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拉著我拉著我大步離開太掖宮。
他帶了我去乾元殿,去見那癱瘓在床的屹羅國君高文帝。
那位兩眼無光形如枯槁的老人居然就是一國之君?慕玨拉著我跪下行禮,高文帝的眼珠子間或一輪,身旁的太監喊道:“平身——”
見過高文帝,走出乾元宮,一陣涼風吹來,我不禁瑟縮了一下。慕玨握過我的手,他手心的溫熱陣陣傳來,我沒有拒絕,任憑他握著。出了宮上了馬車,我仍然處於心神恍惚之中,他一連喚了我好幾聲,我才反應過來。
“我父皇,剛剛你也給他診過脈,也知道他隻能是這樣的一種狀況維持下去了吧?宮裏的太醫,都束手無策了。”
我看向他,眸色冷然。“你讓萬神醫去給陛下診治過嗎?”
“萬神醫與我父皇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是不會診治我父皇的。我亦無法強人所難。”
我別過頭,不看他。
進了王府,他把我送回紫煙閣。走到紫煙閣門,我要進去了,他卻還是不放手。我沉默地看他一眼,想要用力掙脫,他卻固執不放。
“攝政王還有要事與我相商?”
“蜻蜓兒!”他輕歎一聲,“你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如願?你可知道你今天這樣胡鬧會惹出多大的事端來?”
“我隻是想回家,何來事端?還有,攝政王,你今日的好意我心領了,還請你收回那句要納我為妃的話,我人微福薄,受不起,更何況,我已經是宣陽王妃了,請攝政王不要強人所難!”
“你——”慕玨一臉盛怒,眼中盡是傷痛,“他對你的好,難道我就給不到嗎?夏晴深,別忘了,當初在青林山是你先惹的我!我如此待你,你就連一點感動都沒有?”
我苦笑,是啊,這是我自己造的孽,當初不自量力想要去溫暖一顆冰冷的心,如今才發現錯愛。
“是我惹的你……”我飄忽地一笑,“可是,當初你的心裏本來就已經有人了,可是你一直瞞著我,你對我所謂的情有獨鍾根本就是假的吧!那串紫晶發串我如珠如寶了如許多年,如今才知道並非惟一,東方皇後的手裏也有一串……換作一個尋常女子,麵對著你今夜的溫柔言語,確實會感動非常,可是,我做不到,甚至連撒個小謊來騙你我都做不到。”
他的手一僵,我趁機抽出自己的手轉身便要踏進門內。
“那發串,由始至終隻有一串。”他似乎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句話,“夏晴深,我告訴你,由始至終我隻給過你一個人,可是你在和梅繼堯私會時把它遺失了。”
我回過頭來奇怪地看著他,“私會?我什麼時候與師兄‘私會’了?”
“你的十五歲生辰,黃楊樹林……”
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恍然大悟,原來,我就是那時候丟的發串,“然後呢?”我問。
“然後?”他走上前,直視著我,“然後我撿到了,帶回屹羅時華容以為這是我帶給她的禮物……你不要誤會。”
那我後來拿回的發串……我忽然明了,臉上現出一抹明亮的微笑,溫暖而動人,是他,怕我找不回發串傷心,所以讓人做了一串一模一樣的給我,原來我一直拿在手上的,是他的一份情意……
“你一直覺得,那一天我和梅繼堯是在黃楊樹林裏幽會嗎?”我笑了起來,甚至覺得傷感都顯得多餘,“攝政王,誤會的人是你,那一天,我和他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說完我不顧他一臉的茫然若失,轉身走進紫煙閣並用力掩上門。聽著他的腳步聲已然遠去,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腳一軟便跌坐在地上。
行雲,他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沒有告訴他,除了那紫晶發串外,還有一件事足以證明他的謊言。高文帝的脈象沉弱,腎氣消竭精元耗盡,所以臉上沒有血色,這樣的症狀絕非一日之寒,不要說三年,就算是四五年前高文帝也不可能再有子裔。慕遙……卻長得與行雲有五六分的相似,這其中的蹊蹺不用言說也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可是,他竟然還是想讓我相信,他是愛我的……
而繼堯,沒有一點的消息,攝政王府守衛重重,我心裏幾乎都要絕望了。
數日後,我百無聊賴地到花園去走走時,經過樹樹桃花,意外地在臨湖的陶然亭裏見到了一個人,東方銘。
東方銘一雙桃花眼水光蕩漾地打量著我,淺淺一笑說:“我們又見麵了。”
我行了一禮,“一等侯好大的興致,”我看看桌上的棋局,“獨自一人在拆解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