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攝政王,等待已久正打算離去,不過,等來了佳人也是件妙事。”
我坐在他旁邊的石凳上,“一等侯那夜好像還欠小女子一份賞賜。”
“哦?”他臉上笑意不改,手卻執起了我的左手,“可是想本侯陪你賞花?”
我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出來,說:“一等侯若能成全小女子,將來必能得到豐厚回報,放小女子回東庭,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他饒有興味地盯著我,“你覺得我會為了你而開罪攝政王?”
“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慕氏,為了屹羅朝廷。現今戰火未息朝堂動蕩,攝政王若是娶了朝廷上有勢力的某些家族之女,對整個屹羅的穩定會起多大的作用想必侯爺明了。”
“你想得真是周到。”他靠近我,極盡親昵之態,“可是,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法子讓攝政王不娶你為妃。”
我極不自然地扭開頭,“侯爺指的是什麼?”
“你跟了我,變成我的人,不就可以了?”耳垂處忽然一陣熾熱,我大驚,東方銘的氣息吹拂過我的臉麵,他竟然親吻了我的耳垂!我連忙推開他,他的手一碰到桌上的棋子發出“嘩啦”的一陣響聲。
“侯爺,你的棋子亂了!”我站起來向後退一步,勉強一笑說,“難道侯爺的心也亂了?”
東方銘的神色蒙上了一層薄冰,“心亂?就憑你?”他帶著薄怒的眼裏浮現一絲嘲諷的笑意,伸手把棋子重新擺正。
“這個棋局,黑子雖然看似散漫,白子似乎正得勢,然而,”我伸手指點了三個黑子,“這是高手的三連星布局,極其重視外勢,注重構建大模樣,對邊角實地看得較輕,盡是實空,隻要白子敢闖進去,它便會予以圍殲。”
他臉上神色一凜,“你也通曉圍棋之道?那依你之見,白子如何能突圍?”
“敢問一等侯此棋局從何而來?看來不似一般對弈之道,更似是臨震對敵生死相搏。”
東方銘眸中精光一閃,卻沉吟不語。我伸出手去撚起白子在幾個空位上下子,笑笑說:“破了一邊邊空,再來一個四角穿心,定能突圍、逆轉。”
東方銘看著白子,瞬間褪去了冷漠神情,一臉的神清氣爽,他看著我,說:“就這麼簡單?”
“即使是行軍布陣想要突圍,也隻需把分散的兵力集中起來強攻對方薄弱的一處,往往能化險為夷,轉敗為勝。”
“你實在很聰明。”他一手攪亂棋局,“想本侯如何幫你?”
“屹羅的桃花誕那天,我想到宏光寺上香,聽說那裏香火鼎盛……可是三月風大,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好,本侯當送你一場烈火……”
屹羅桃花誕,遊人香客接踵摩肩地走在上宏光寺的山路上,忽然見山頂上冒出火光和陣陣黑煙,他們停下腳步,遙遙相看。
火滅後,起火的禪院中有一具來不及救出的女屍和一具燒得變了形的古琴,聽說,那是攝政王府中的女眷……
十天後……
襄城一片蕭條,大街的店鋪緊閉門戶,街上冷冷清清的不時有士兵隊列經過,大部分老百姓都逃了,要不逃到天都附近,要不幹脆逃到越關城去。我躲在大街拐彎處一個不起眼的門旮旯裏,蜷縮著身子,身旁是一根竹竿一個破碗。
如你所見,我現在隻是兵荒馬亂中的一個孱弱無依的乞丐。
東方銘放火燒了禪院後,本來是用轎子把我送下山去的,可是映月提醒我,不可盡信此人。於是映月打扮成我的樣子上了轎子,而我隨著驚惶下山的香客匆匆下了山,不敢有半步停留,身穿著男裝混在流民之中出了天都,沒過半日,天都便全麵戒嚴,各個城門把守得很緊,似在搜查什麼。
慕玨這麼快便發現了那具女屍另有其人?偏偏這時我身上帶的被人盡數偷去,於是我流浪了差不多九天,終於到了襄城。這時候的我蓬頭垢麵,襄城的守軍拿著一副圖像在比對出入城門的人,自然認不出我來。
出了襄城,過了回龍峽,就能回到東庭……
我顫巍巍地站起來,向城門處走去。心裏已經想好了出城的理由,可是才剛邁出沒幾步,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我心劇跳,一隊騎兵掠過,為首的將領勒住馬回頭看我,馬鞭一指大聲說道:“這裏還有一個!”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兩名士兵抓住了,我大聲說道:“你們究竟是幹什麼?”
“幹什麼?是男兒就要保家衛國,來呀,把今天抓到的統統帶到軍營!”
於是我便和其它十餘人被抓了壯丁,我分到了襄城的軍營裏當了一個火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