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齊聲呼應沸反盈天,我手足無措地站住那裏,韓平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韓磊站在那裏一副慷慨的樣子,拍拍胸脯說:“我就站在這裏,隻要你能把我推倒,你就贏了。”
我咬咬牙走過去,捏著拳頭看準了他身上的氣海穴就打下去,台下傳來一陣哄笑聲,韓磊果然雷打不動地站在原地。他輕笑,一手按住我的拳,一推,我整個人往後摔倒在地,手肘重重的擦到地板上,青色衣衫隱隱透出血色。我吃痛地看著自己的手,韓磊卻走過來,一提一拉我的手,使了個身法,竟然把我淩空背起,眼看就要被他狠狠地摔下來。
電光火石的一瞬,一陣風拂來,觸手的是柔軟微涼的衣襟,我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梅繼堯仿如從天而降的神之子,一裘月白長衫襯著隨意束起的濃黑如墨的發,更顯得豐神俊逸。他摟著我的身子一個旋身卸去我墜落的重力,隨意往韓磊的手腕上輕輕一掌推出,韓磊臉色驟變,身子連續往後退了兩步。
梅繼堯冷冷地看著韓磊說:“韓副將好高的興致,不知是否賞臉與本王切磋一下?”他俯下頭看看我蒼白的臉色,“隻是,本王從來不知道韓副將會把弱不禁風的人當作對手。”他直視韓磊,一字一句地說:“軍營之中,比武打鬥以挑釁或泄憤曆來是禁止的,韓磊,你可知錯?”
韓磊和所有在場的士兵齊刷刷地下跪,韓磊悶聲說道:“屬下知錯,求王爺責罰。”
“十五軍棍,罰俸三月,其餘的人回到營裏集合。”梅繼堯拋下這句話,放開我就轉身就要走,我腳一軟跌坐在地上,梅繼堯轉身看我,冷淡地說:“你到底走是不走?”
我咬著唇不吭聲,他的眼內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忽而大步向我走來,俯身伸手一抄把我攔腰抱起就往自己的軍帳走去。我張開手臂繞著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的胸前靜靜地不說話,還是那股淡淡的木葉味道,清新而舒服,我忽然醒悟到自己對他的在意,正如我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把他的這種氣息銘刻於心了……
或許,我該嚐試去打破我們之間的困局。
他把我抱進軍帳就要放我在榻上,我的手從他脖子上滑落到的腰身,緊緊地抱住他不放,我把臉輕輕地靠在他胸前。
“你……”他的身子有些僵硬,“我要放開你了。”
“不要。”我低聲說:“我摔得好痛。”
“活該,誰讓你在軍營亂跑的。”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多了絲暖意。
他在榻上坐下,我仍然賴著他,片刻之後,他說:“好了,我要放開你了。”
“不要,我還是很痛。”
“哪裏痛?我讓人請大夫來……”
“動一動都不行。”我把臉埋在他懷裏,偷笑一聲,“頭痛,手痛,腳痛,哪裏都痛。”我的聲音軟綿綿的有氣無力,疲憊不堪似的。
他現在該是什麼表情呢?尷尬還是無可奈何?
又過了片刻,他說:“晴兒,好了,放開我。”
“不放。”
“你今天怎麼了?”
“放開你你又會丟下我,不許你總是生氣,總是對我冷冰冰的!”我有點羞赧,可還是理直氣壯地說。
他歎了口氣,“好。”
“師兄,你……”我深深吸了口氣,問:“你喜歡我嗎?”我的聲音很小,如蚊訥,可是他還是聽到了。他伸手扳過我的臉,那眼光迷離而深沉,我似乎全身的血都湧到臉上了,頭腦裏一片慌亂。
“你說呢?”他看著我,眸光中似乎燃著一束火焰,熱烈而瘋狂。
“我……師兄,你不要娶岑慧兒,好不好?”
他笑了,那笑容舒心而悅目,似春花曉月般明朗。
“好。”他的聲音低沉而醇厚,像酒釀般熏人欲醉。
一股欣悅從心底升起,是那麼的甜,比花蜜還甚,比世間任何一種花香都要清芬,是那麼釅釅的濃得化不開。
我也笑了,目光瑩瑩地看著他眼眸裏我清晰的輪廓。
“師兄,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殺行雲好不好?放他走吧,那些仇恨已經遠了,糾纏再多亦是無益……”
“就是為了這個嗎?”他的手指掠至我唇上,硬是把我的話止住了。他的笑容一點點地凍結成冰,明朗的眼神瞬間陰雲密布,眸子裏我的影像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失卻了溫度的光影重重。
一用力,我便被他推開,重重地落到榻上。我忽然明白自己說了句蠢話,其實我想告訴他,我不愛行雲,但是我不想欠了他的情,所以想還他而已……
“師兄,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