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捺住心裏的怒氣推開了書房的門,成閱正小聲地跟梅繼堯報告著寫什麼。梅繼堯看見我掛著一張發白的臉走進來不禁微微一怔,起身走過來,問:“怎麼了,這樣的臉色?”
我身後的小喬偷偷對他做了個鬼臉,他無奈地一笑,讓成閱先下去。小喬也走了,臨走時還惡作劇地小聲說:“繼堯哥哥,蜻蜓兒生氣了,後果好像很嚴重哦……”
並不寬敞的書房裏隻剩下我跟他,夕陽的餘輝透過漏窗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像一個深深的呼吸,正如我現在所做的一樣,深深吸口氣,然後對他說:“師兄,把你天心閣裏那個叫思婉的丫頭送走。”
“你知道了?”他伸出手臂輕輕擁著我,俯下頭下巴抵著我的光潔的額頭,“生氣了,就是為這個?”
“你可以嘲笑我小器,可以說我狹隘,可是你一定要把她送走,不然……”
“不然怎麼樣?”他看著我,眼神幽亮,好笑而玩味。
“不然我跟你沒完!”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盯著他的眼神堅決而肯定。
“我跟你,一直都沒完過!”他笑著說,伸手刮刮我的鼻子,“為了你,我退了岑家的婚事,一直拒絕皇室再給我指婚,皇後娘娘下賜丫鬟權作表示關心,盛情難卻,我才讓那丫頭到王府裏來的。我,沒有碰過她。這下,你可放心了?”
我還是心有不甘,嘀咕著說:“以前不會,現在不會,誰擔保將來不會?”
梅繼堯氣極,一把抱起我,大步走到書房裏的軟榻前,“是不是我平日太寵你了?或許你更需要小懲大戒?”
我嚇了一跳,他不是想……我一想到這裏,臉上有如火燒,連忙掙紮。
誰知道他坐在軟榻上就是朝著我的屁股一巴掌打下去,一邊說:“言而無信,偷跑離府,該不該打?”
力氣不大,但已經痛得我輕呼一聲了。
“拿心上人的血去救他的仇敵,該不該打?”又是重重的一下子。
“不相信我,沒心沒肺,該不該打?”這一下子打下來,我差點要哭了。該死的,在青林山時也極少被這樣打過屁股!
“你真不知道為什麼我把思婉留下?”他抱正我,我生氣地側過臉不看他,他輕歎一句:“宮裏不在我身邊留一個眼線,怎麼放心我這個宣陽王手握軍政大權呢?晴兒,這種事情我本不想讓你沾染,所以才瞞著你。現在東庭朝廷內外格局基本已定,而我手上的東西兩營大軍對朝廷反而是一個威脅……”
“你的意思是說,宣陽王府的事情,包括我的事情,宮裏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嗎?”
他點頭,“當然,我不想讓宮裏知道的,他們一定不會知道;隻是,除了你……”他省略了後半句,我心下了然,隻怕我沒半點閨秀樣子的種種行為都已經進了某些人的耳朵,我發怔的時候,他低頭吻過我的嘴角,手放到我的腰下,略帶寫心疼地問:“是不是很痛?”
“不信我打打你看?”我怒目而視。
他反而笑了,看著我愉悅而甜蜜,俯下頭在我耳邊悄聲說:“最好痛得走不了,這樣,你就不會想著偷偷跑去長信侯府了!”
我臉一紅,他怎麼知道的?
“你不要再去見他了。”
“為什麼?”
“你再繼續對他好,那才是真正的殘忍。”他擁緊了我,“既然不愛,就不要給人虛妄的希望。”
我默然,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他的眼睛我根本沒把握治好,梅繼堯的血並不是完全的解藥,再多用幾次也不再會有效果。我抬起頭看他,說:“當初在青林山我也沒有給過你虛妄的希望啊!你還不是堅持了那麼久?”
“是啊,想來都有些後悔了,”他看著我,鳳目流光暗轉笑意重重,“重來一次的話,我就不等那麼久了,直接的偷騙拐搶,隻要你是我的就好了。”
“從明天起,你要到宮裏的掖庭學習內命婦的禮儀。”
從宮裏出來,我坐在馬車上,身子酸軟不堪。那些宮廷禮節如此的繁瑣擾人,長跪時身子要挺直,喝水用飯時又要大方得體,笑不露齒……還有許多許多,光是走路要走得斯文淡定,光是這個我就練習了一天頭上頂書,掉了不知多少回了……
掖庭裏的老嬤嬤眼神淩厲之極,我半點懶都偷不成,幾天下來,體力都透支了,還是有許多毛病被挑。挑開車簾往外看,忽然一個鵝黃衣裙的身影躍入眼簾,我頗感意外,隻見那身影走進了一處府第,我連忙問趕車的方鴻那是哪裏,方鴻道:“姑娘,那是長信侯府。”
“停車!”我跳下馬車就往向侯府走去,小喬去長信侯府幹什麼呢?侯府的仆人攔住我,方鴻對那人亮出宣陽王府的令牌,那仆人一愣,我徑直就走了進去。長信侯府很大,幸好那抹鵝黃的身影還沒有在視線內消失,隻見小喬走進了東麵一個院子,我跟著走進去,隻聽得一個聲音生氣地道:“你怎麼又來了?上次若非章太醫帶著你,我早就把你……”